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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章 厄运连连步子山 步小姐? 哪个步小姐! 刘闯一脸疑惑之色,看着裴炜茫然不解。 重生以来,他就没接触过几个女生。除了麋缳和小豆子,恐怕就是甘夫人比较熟悉。其他女人,他没有机会,也没有兴趣认识。可这会儿突然跑出来一个步小姐,听裴炜话里的意思,不但和刘闯认识,连裴炜也认识……刘闯想了半天,也没能想起来是哪一个步小姐。 “公子忘了?”见刘闯一脸疑惑之色,裴炜连忙道:“年初咱们去淮阴,裴帅老常咱们四个逛淮阴城时,不是找了个姓步的书生给咱们领路?后来公子还为他和步家五虎干了一架……” “步骘?” 刘闯一拍额头,顿时恍然大悟。 “你是说,步骘的那个堂妹?” “正是。” 那你说是步骘的堂妹不就得了,好端端来个‘步小姐’,让我绞尽脑汁。 说实话,刘闯对步骘的堂妹实在是没印象,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小姑娘,步骘好像是叫她什么……小鸾。刘闯只顾着留心步骘,对步小姐的确没有在意。对了,步骘当时说要投奔曲阿!这段时间以来,刘闯东奔西走,颠簸流离的,早就把这件事,给抛在九霄云外。 “有请!” 刘闯沉声道。 心里面有些奇怪:这步小姐有什么事来找我? 如果是步骘找上门的话,刘闯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。可是,他却想不通步小姐找他有什么事。 不一会儿的功夫,步小姐来了! 刘闯看到这步小姐,就是一愣。 因为步小姐梳了一个倭堕马髻,这好像是人妻才会使用的发式。 “步娘子,别来无恙。” 既然是倭堕马髻,也就说明步小姐已经不再是小姑独处。所以刘闯跟着就换了称呼,笑呵呵问道:“怎地不见子山前来?” 这本是一句极普通的寒暄话,哪知道步小姐却眼睛一红。泪水唰的落下。 “刘公子,请救我哥哥。” “你哥哥?” 刘闯一头雾水,连忙问道:“子山兄他怎么了?” “我哥哥他,他,他……” 步小姐话未说完。以忍不住放声大哭。 想来。她已经承受了很久,而今好不容易遇到希望,竟说不出话来。 看步小姐的年纪,也就是十四五的模样。在后世。这还是一个受万千宠爱的年纪,而今却已成为人妇。刘闯也不知该如何劝说,便坐下来,让步小姐哭完,更摆手示意裴炜不要阻拦。 哭吧。哭出来可能会舒服很多…… 步小姐……不对,应该是步娘子,哭了一会儿之后,总算止住悲声,把事情原委娓娓道来。 步小姐本名步鸾,年十四出头。 想当初,她和母亲跟随步骘离开淮阴后,一路渡江南下,来到曲阿。 步骘在曲阿有一个朋友名叫萧凌。说起来和步骘也是世交。萧凌年方十九,是曲阿颇有名气的一个少年游侠。父母早亡,留下些许家产。萧凌是个豪爽性子,喜欢结交朋友,在当地也算一个豪强似地人物。步骘带着步鸾和婶婶投奔曲阿后。萧凌自然对他是热情有加。 大约四月中,萧凌向步鸾求亲,在步骘和婶婶的应允下结为夫妻。 萧凌更因此而奋发图强,决意做出一番事业…… 时句容有游侠名叫何遂。与萧凌素有不合。 步骘在一次偶然机会与何遂结怨,幸亏萧凌出面。把何遂一顿暴打,总算是救下了步骘。 哪知,孙策攻破曲阿,刘繇奔逃吴郡。 萧凌是刘繇的手下,跟随刘繇一同离开……步骘和婶婶商量了一下,打算变卖家产,前往会稽。哪知道何遂却带着人赶来曲阿,诬陷步骘和水贼勾结,把步骘打入大牢,准备押送句容。 曲阿混乱,官府更无力约束地方豪强。 何遂虽不是曲阿人氏,但是在丹阳地区颇有能量。 何氏与孙家交好,何遂的父亲更是孙坚的部曲,而且还是祖茂的妹夫。祖茂是谁?想当初二十二路诸侯讨伐董卓,孙权手下有四大将,程普、韩当、黄盖和祖茂。其中祖茂更在汜水关前为解救孙坚被杀……何遂从小习武,枪马纯熟,在句容横行霸道,颇有些纨绔之色。 他与孙策的弟弟,也就是孙坚次子孙权年纪相仿,比孙权大两岁。 孙策赶走刘繇之后,孙权以十五岁年纪,出任阳羡长,更使得何遂骄横无比。他在曲阿被萧凌暴打一顿,怀恨在心。可萧凌已经随刘繇离开曲阿,何遂找不到萧凌,便迁怒于步骘。 再说了,当初他被萧凌暴打,也是因为步骘。 身为句容豪强,又和孙家关系密切……何遂想要收拾步骘,简直易如反掌,甚至连曲阿官府也配合他行动。 就这样,步骘成了阶下之囚。 要说萧凌以前在曲阿的朋友不少,但这种时候,谁又敢出面帮忙? 步鸾四处求人,但都是冷语嘲讽……就在步鸾再次找人失败,失魂落魄回家的时候,却在路上遇到保护黄劭贩卖货物的裴绍裴炜三人。步鸾已经是急病乱投医,见到熟人,便立刻上前拦住黄劭等人去路。也幸亏的裴绍三人对她还有些印象……否则她冒冒失失跑过去,就算被人杀了也不会有人可惜。黄劭听说刘闯和步鸾认识,就让裴炜保护步鸾来营中和刘闯相见。 看着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小妇人,刘闯不禁心生感慨。 “步娘子,你要我怎么解救子山?” “这个……” 步鸾愣住了。 她光想着要把步骘救出来,可怎么救,救了之后怎么办?却从没有考虑过。 看她一脸迷茫之色,刘闯也陷入沉思。 步骘是他重生之后所结识的第一个三国牛人……陈群不算!人家和他聊了两句就走了,根本没有结交的想法。至于管亥裴元绍,那是后来才认识,也不算。麋缳?那是自己人,不算! 当时刘闯就生出招揽之心,可惜那时候的他。还想着投奔刘备,更一无所有,没有资本,只能眼睁睁看步骘离去。思及于此,刘闯就觉得有些可惜!这可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角色。 他从未想过。会与步骘在这种情况下重逢。 历史上。步骘的确是南下江东,但好像是跑去会稽种瓜。 萧凌? 这名字非常陌生,刘闯没有一点印象。 救,还是不救? 刘闯陷入沉思……按照步鸾的说法。那劳什子何遂似乎势力不小,如果救下步骘,少不得要得罪此人。可如果不救步骘,眼睁睁看着步骘倒霉吗?这种事情,刘闯又有些狠不下心。 步鸾紧张看着刘闯。眼中失望之色越来越浓。 “是步鸾冒昧,让公子为难了……也罢,妾身回去再想办法就是,公子不必费心。” “步娘子!”刘闯忙起身道:“非是我不想救子山,而是有些事情,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才成。 不瞒你说,我这次也是路过曲阿,对这里更不熟悉。 我本打算明天就走,不成想遇到步娘子。也是我和子山兄有缘。如果让我解救子山,其实不难。只是救下子山之后,你们恐怕就无法再居住曲阿……我的意思,步娘子你可明白?” “公子是说……” “那何遂既然与孙氏交好,这就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。 而今刘繇败走。孙策节节胜利,有一统江东之势。这种情况下,任谁都不会为子山出面……所以我的办法非常简单,那就是杀人。你刚才说。何遂要押送子山去句容,我们就在半路劫下子山。可这样一来。你也好,子山也罢,也就难在曲阿立足……不禁曲阿,整个江东恐怕都没有你们立足之地。步娘子,你要想清楚才成……一旦我动手,你们便没有回头之路。” 刘闯说的轻描淡写,但是步鸾却呆愣住了。 她看着刘闯,半晌后一咬牙,轻声道:“既然只有这个办法,那步鸾愿听从公子的主意。” “很好,你回去后,立刻把你娘亲带出来,我会派奴心在城外接应。 你和你娘亲就先躲在我营中,待我打听清楚何遂的具体安排之后,我们再做决定。” 步鸾用力点点头,便转身告辞。 可送走步鸾后,刘闯又开始头疼了…… 他忙派人把吕岱徐盛薛文找来,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之后,吕岱等人,也是苦笑连连。 这还真是不得安生啊! “公子以为,为那步子山值得冒险吗?” 刘闯微微一笑,“子山也算是我的朋友,他的才干我很清楚,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。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纨绔子,坏了子山性命?所以我犹豫再三,还是决定出手,解救步子山。” “若是如此,倒也简单。” 吕岱笑道:“先打听清楚何遂的情况,而后再做计较。 岱以为,那何遂不过一个纨绔子,不足为虑。公子可兵分两路,命步军随辎重家眷先行,而后着一大将,率马军于途中伏击。不过,要动手就必须要干净利落,绝不可以放过一个活口。 得手之后,迅速撤离,并作出往江乘逃遁假象,以吸引孙氏的注意力。 从曲阿到句容,大概需要一天时间……所以咱们至多有三天时间可以逃走,否则定有危险。” 这吕岱,的确是个活地图,把所有的事情,计算的清清楚楚。 刘闯迟疑了一下,轻声道:“三天,咱们可以走到何处?” “如果以步军速度计算,三天之后,可渡过牛渚,抵达历阳。只要到了历阳,也就安全无忧。” 刘闯搓着耳垂,思忖不语。 片刻后,他轻声道:“既然如此,咱们加快处理货物,除必要辎重之外,多备引马车仗,也能加快行军速度。元代,你立刻进城与黄先生说,之前计划改变。咱们务必要在今天,结束交易。” “公子的意思是,明天就走?” 刘闯点点头,“步军和辎重车辆早走一日,就可以为我们争取多一天时间。也就多一分安全。” “那我这就去打探消息。” 吕岱做事。雷厉风行。 待他和薛文都走了之后,刘闯留下徐盛,叮嘱道:“这次咱们动手,马军齐出。 我与叔父、亥叔会亲自参与。所以步军和辎重,就交与文向你来指挥。我会留下裴绍等人助你一臂之力。虽说江东目前混乱,但以你的才干,护送当足以保障车马的安全,你可愿意?” 徐盛闻听。立刻答应。 为什么不答应……这可是心腹的待遇。 “我会留下吕先生和黄先生协助你,他二人或见多识广,或心思缜密,你要多与他二人商议。” “文向明白!”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 本想好好休整一下,却没想到又要开始奔波。 有时候,刘闯就觉得自己是劳累命,可是为了能把步骘招揽过来,一切都值得。 当晚,裴炜接步鸾和她那老母进入营地。刘闯又好一番安抚。让麋缳和甘夫人陪伴二人。 不多时,黄劭也回来了! 他这次在曲阿的收获颇丰,除了一些粮草之外,更换来了三百青壮。 这三百青壮,都是实打实的丹阳人。 刘繇战败之后。孙策收拢大批俘虏……其中大部分被编入军中,剩下一部分,却因为时间来不及,所以就没有处置。曲阿官府为筹集粮饷物资。于是把这些俘虏拉到市场上进行贩卖。 这可是实打实的丹阳兵,刘闯一直梦寐以求的丹阳兵。 “若非公子催的急。再拖延两三日,我定能够换来五百以上的兵马。” 看得出,黄劭颇有些失望,在军帐里唠叨不停。在他看来,他赔大发了!可是对刘闯而言,已心满意足。 “兵贵于精而不在于多。 三百丹阳兵,已经是咱们现在可以承受的极限,人数再多的话,反而会有许多麻烦。文向,这三百奴兵就交给你来统帅,其他人分为两屯,就由元代和元绍你二人统帅。明日一早出发,按照预定行程赶路。你们不必等待我们,只管赶路,务必要尽快赶往历阳,等候汇合。” “那公子你们呢?” 刘闯笑了,“我们是骑军,说不定你们还没到历阳,我们就已经追上你们了。” 徐盛听罢,这才放心。 掌灯时,吕岱打探消息回来。 “两天后,何遂将押解步骘前往句容。” “何遂有多少人?” 吕岱笑道:“他手底下人还真不算多,不过五十家奴耳……曲阿官府,可能还会增派两队骑军护送。而今曲阿已经为孙氏所占据,更有孙河率重兵镇守丹徒,何遂那纨绔子也就肆无忌惮。” “如此说来,咱们人手足够了!” 刘勇道:“孟彦,这次你不要动手……不过是一纨绔,加上些许家奴,我与大野足矣应付。你伤势尚未痊愈,还需休养数日。所以这次你就不必出面,只管看我们动手,就可以了。” 刘闯之前和关羽交手,身受重伤。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,加上又那参丸辅助,已经好转许多。 不过,连日奔波,劳心费神。所以刘闯的伤势还没有好利落……刘闯心里当然不太情愿,可这话是出自刘勇,他也只能答应。待一切都商议妥当之后,众人也就散去,各自进行准备。 “大熊,你又要走了吗?” 明月如钩,高悬夜空。 麋缳和刘闯手拉着手,在曲阿城外漫步。 以入秋了,江南天气渐趋凉爽。 从茅山方向吹来的风,带着山中的凉意,吹在人身上,甚至有些寒意。 刘闯轻轻把麋缳拥入怀中,“缳缳,我如今虽已身世明朗,但实际上,我们要面临的困难还有很多。 若父亲仍在世上,我自不需要如此劳神费心,一切自有他来为我遮风挡雨。 可现在……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。步家的遭遇你也都看到了!我心里很怕,回到颍川是否会遇到这样的情况?更不要说,这些年我流落在外,更没有父亲那一身学识,能否为人们接受?而且,颍川已经不是以前的颍川……我们会面临很多困难,更需要更多人前来相助。 步子山此人,有真才实学,值得我为他冒这一次险……” “我知道……可是,我总有些担心。” “莫要担心,且不说我有自保之力,这次还有叔父和亥叔跟随,相比以前,不过是小场面。 你以后,要多担负起事情。 我若不在时,这个家就要靠你撑起来……文向他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,凡事可以多向他们请教。” “妾身,知道了!” 麋缳用力搂着刘闯,好像要和刘闯融为一体。 刘闯搂着她,鼻端萦绕着那一律发髻清香,目光深邃,望向了远方…… 在颍川,还有一个庞然大物等待着他!他有信心和刘备交手,因为刘备如今,还没有得到让他腾飞起来的卧龙凤雏。可是在豫州的曹操,虽说不得羽翼丰满,但他有郭嘉荀彧程昱荀攸相助,却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。更不要说,曹操即将迎奉天子,奉天子以令诸侯,其势已不可阻挡。 我之未来,又当何去何从? 刘闯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……他下意识把麋缳紧搂在怀中,眸光闪烁,透出坚定之色。 天底下,不只是你能做到‘只可我负人,不可人负我’。 其实,我也能!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 月票要求,要天天求,时时求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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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opard 发表于 2013-7-1 16:42 只看TA 112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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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章 天时地利人和 步骘坐在广柳车上,身上穿着一件单薄褐色囚衣。 头顶的头发被剃掉,光秃秃的,好像后世的契丹人发式。脖子上有一个铁环,显得格外刺眼。 这叫做髡钳,是一种刑罚。 步骘万万没有想到,他会被人如此羞辱。 当年就算是在淮阴县,步家子弟也不敢如此待他。可现在,他被髡钳褐衣,丢在囚车之中,整个人更是失魂落魄。被何遂诬陷勾结水贼,更遭此羞辱,步骘可谓万籁俱灰。他虽是一个有雅量的人,性子深沉,可是遇到这种羞辱,他也无法承受,更感觉失去生存的意义。 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。 步骘已经不去想,他被押送到句容后会遭遇什么样的羞辱,他现在只想死…… 可没想到,就在他失去了生存意志的时候,援兵从天而降。 何遂原本打算把步骘带回句容后慢慢折磨,谁想到在途中,遭遇一支悍匪的袭击。为首之人,正是管亥。甲子剑舞动,上下翻飞,只杀得何遂家奴四散奔逃。何遂也是一个游侠儿,挺枪迎敌。他一直认为,自己的功夫不差!当初输给萧凌,也是因为他喝多了酒所致…… 整个江东,除小霸王孙策,他谁都不怕。 可是和管亥交手才三个回合,何遂就被管亥劈落马下,身首异处。 五十名家奴,还有十六个骑军被团团包围。 刘勇铁矛翻飞,马前无一合之将,五十个家奴,十六个骑卒,以及十几个随行的杂役没有一个能够幸免,全部被斩杀当场。 “把尸体丢进山里。” 管亥一声令下,骑军拖着尸体便扬鞭离去。 刘勇跳下青骢马,大步来到广柳车前。 之前,麋缳把珍珠赠给刘勇,但没多久。刘勇又还给了麋缳。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,骑着匹白马实在是有些不协调。虽然珍珠神骏,但在刘勇看来,反而不如他的青骢马舒服。麋缳无奈,只得收回珍珠。有时候在赶路时和刘闯并辔而行。 “你就是步子山?” “正是在下。” 步骘一脸迷惑。看着刘勇感到万分诧异。 这些人,他一个都不认得。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劫匪,可看这样子,好像是专程为他而来…… “孟彦让我来救你。既然没救错人,那就跟我走吧。” “慢着慢着,各位好汉,我不认识你们啊。” “你是不是淮阴步骘?” “没错,我正是步骘……” “那就没错了!”管亥说着。大步上前一刀劈开广柳车,把步骘放出来。不等步骘发话,刘勇把他抱起来放在何遂的坐骑上,而后把缰绳搭在自家的马鞍上,大声道:“给我坐稳了!” 说着话,他扳鞍认镫,翻身上马。 此时,那些处理尸体的骑士也赶回来,与刘勇和管亥报告之后。便拥着步骘,扬鞭奔走。 步骘觉得脑袋瓜子有些不够用,有些发懵! 他想要询问,可是见刘勇管亥都一脸凝重之色,到了嘴边的话。只能咽回去…… 难道说,是子升回来了? 子升,也就是萧凌……步骘思来想去,也只有萧凌可能会救他。 而且看刘勇管亥身上。有非常明显的行伍之气,除了萧凌之外。还有谁会冒此风险来救他? 难道,刘繇打回来了不成? 步骘一路上胡思乱想,被刘勇等热簇拥着,来到一片树林外停下。 他坐在马上,正要开口询问,却听到从树林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,“子山兄,兄弟来迟,让你受苦了!” 一个雄壮的汉子,从林中走出。 他身高八尺二村,膀阔腰圆。 相貌有些青涩,但是在举手投足间,却透出一股老成之气。 “刘……” 步骘认得这人,当初在淮阴县城,他曾经帮过自己。可是,他却记不太清楚对方的名字,只隐隐约约记得他姓刘。 “刘闯,淮阴一别,子山兄还记得我。” 刘闯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,哈哈大笑着,上前搀扶步骘下马。 “刘公子,怎么是你?” 步骘这一下是真的糊涂了……他茫然看着刘闯,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,竟呆愣在那里。 “子山兄,这里非是说话的地方,你先换件衣服,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。 总之,长话短说,我在曲阿偶遇步娘子,受步娘子之请前来救你脱险……来人,为子山兄更衣。” 是小鸾求情? 可小鸾怎么会遇到他?他又怎么会在曲阿出现? 说心里话,步骘对刘闯的印象也不错,出手大方,对他也非常尊敬,丝毫没有因为他贫贱而看低。只是那个时候,刘闯还透着几分青涩,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人。怎么这一眨眼,才几个月的时间,整个人就变了样?至少此时的刘闯,透着稳重,身上更有一股子杀戈气。 步骘糊糊涂涂的走进树林,脱下褐色囚衣。 “兄台,可否把刀借我?” “啊?” 李伦一怔,倒也没有想太多,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步骘。步骘深吸一口气,一咬牙,便把头发割下一缕。他而今髡发,目标太过明显,反倒不如把头发剃光。李伦看得目瞪口呆,步骘却毫不在意。他剃光了头发之后,又把脖子上的铁环取下,而后小心翼翼挂在腰间。 “子山兄,你这是为何?” “今日之辱,我刻骨铭心。 这铁环我留在身边,时刻提醒我不要忘记这次的事情……” 刘闯看着步骘那光秃秃的脑袋,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。他翻身跨上象龙,步骘也上了马…… “子山兄,咱们先离开这里!” 这里距离曲阿实在是太近,所以要尽快离开。 刘闯带着步骘,向北疾驰。 一开始,步骘还有些糊涂,但是在跑出一段距离之后,刘闯等人又改变方向。步骘恍然大悟。 他本想提醒刘闯,可现在看来,已经全无必要。 一行人绕过曲阿之后向南飞驰而去,当天黑时,众人在一处河湾避风处下马休息。 刘勇等人点起篝火准备做饭。刘闯则取出一块干粮。递给步骘。 他把前因后果与步骘说了一遍,忍不住笑道:“当日淮阴一别,我以为和子山再无相见之日,却不想竟然会在这里重逢。呵呵。也亏得是步娘子奔走求告,否则子山若出意外,我定然后悔莫及。” 原来是这样…… 步骘沉吟片刻,突然问道:“刘公子,你何以会来曲阿?” “这个……” 刘闯犹豫一下。旋即释然笑道:“其实,我与子山兄你的情况颇为相似,在徐州呆不下去,只好渡江。” “哦?” “不瞒你说,我得罪了刘备,徐州已无我容身之地。 我这次是借道江东,准备前往颍川,途经曲阿,方遇到了步娘子。也算是我与子山兄有缘。” 事无不可对人言,刘闯自认他并未做错什么,所以也非常坦承。 他把得罪了麋竺,而后带着麋缳逃离,又如何在三河湾被阻。而后绕道南下,渡江来到江东的过程详细解说了一边之后,步骘恍然大悟。 “麋家商贾习性不改,殊不知刘玄德又岂是那种能够被女子束缚之人? 也亏得是孟彦你果断。若麋娘子真嫁给了刘备,少不得要吃多少苦呢……他想坐拥徐州。根本就不可能。就算没有吕布,曹操也断然不会容在徐州存身。况乎徐州四战之地,不可以为根基。当初我曾想过投奔刘备,可是后来看他在徐州所为,便知道他不可能占居徐州。” “此话怎讲?” 也许是剃了光头的缘故,步骘显得有些不太适应,不时用手掌摩挲头顶。 “徐州的情况,其实和江东非常相似,为世家把持。 刘备无世家根基,自然难得世家归心……陈汉瑜何等奸猾,怎可能彻底归附?他对刘备好,说穿了是刘备能够让陈氏更加强大。若刘备敢触犯他陈氏半点利益,陈汉瑜定会翻脸无情。 刘备以为得了徐州世家的支持就能坐稳徐州?那才是大错特错…… 那些人,多为家族谋划,怎可能真心归附?他也只能拉拢一些似麋竺这样的傻瓜……呵呵,不过等麋家失去了价值之后,他也就不会再对麋家和颜悦色。他现在看重麋家,就是看重了麋家的家产而已。麋娘子如果真嫁给此人,那苦日子……嘿嘿,以后才真个是有的受。” 不错! 刘备在徐州的时候,还时常见他问计麋竺。 但此后,特别是当刘备得了荆州,夺取了西川之后,麋家似乎就淡出了核心阶层。 这一点从关羽对待麋芳的态度,就能够看出一丝端倪。 说起来,麋芳也是皇亲国戚,关羽对麋芳动辄责骂斥责,若非刘备默许,也未必会如此放肆。 到头来,他还是折在了麋芳手里。 刘闯听完步骘这一番分析之后,越发相信,他没有救错步骘。 这个人,有内秀! “刘公子何以要往颍川?” “回颍川,自是为归宗认祖。” “归宗认祖?” “不瞒子山,我本是中陵侯之后,乃汉室宗亲。 家父当年被十常侍所害,后举家为十常侍所杀……幸得我有叔父,便是之前你见过的勇叔,他拼死护我逃离,随后漂泊四方。即便是后来先帝追封家父为中陵侯,勇叔也不敢带我回去。一来是十常侍当时仍旧把持朝政,二来则是因为我当年逃难时受了惊吓,以至于得了失魂症。 直到前些时候,我才恢复记忆,得知自己的身世。 所以,我这次准备返回颍川,先归宗认祖,然后在另谋出路。” 刘闯算是看透了,这三国其实也是个拼爹的时代……没看那刘备动辄就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,说他是汉室宗亲。说的多了,传的广了,他不是也变成是了。而刘闯是实打实的汉室宗亲。既然如此,何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?也许对那些世家大族而言,算不得什么优势。可是对于吕岱、步骘这样的寒门士子来说,刘陶的名声,汉室宗亲的帽子。却有着无穷魔力。 既然如此。为何不用? 果然,步骘听完后肃然起敬,一改先前的随意姿态。 虽然刘闯救他性命,但毕竟出身不高。 步骘固然落魄。却也是淮阴步氏子弟,比起刘闯来,还是有一些优越感。 但如果刘闯是刘陶之子,汉室宗亲的话,步骘的优越感也就荡然无存。他连忙起身行礼。“未知公子是中陵侯之后,步骘先前多有失礼,还望恕罪。我早年间,曾拜读过中陵侯所著《七曜论》和他上疏的《民以食为天》一折,中陵侯才学过人,更胸怀天下,实为敬佩。” 步骘说完,一揖到地。 刘闯心中大喜,充分享受了一下这拼爹后的快感。把步骘搀扶起来。 “不过,我听人说,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,正欲迁都许县。 此人得天子之名,必将成就大事……曹操忠奸莫辨。公子即便是返回颍川归宗认祖,恐怕也要听命于曹孟德。我以为,公子若想要重振汉室,颍川……实非公子可以久留之地啊。” 步骘在回过神后。忍不住向刘闯谏言。 刘闯心中一喜,“那敢问。何处可为我久居之所呢?” 步骘闻听,却陷入沉思。 “子山以为,江东如何?” “江东万万不可……” “此话怎讲?” 步骘想了想,便开言道:“江东有江水天堑,只可守成而不得进取。 况乎江东自有汉以来,便与朝廷多有对抗。昔楚霸王与高祖争夺天下,后随自刎乌江,却未能夺江东雄烈之气。即便是高祖那等人物,也只能以怀柔之法稳定江东,却不得真正归心。 如今,江东士族强横,公子一外来人,想要在此立足,绝非易事。 想那刘繇也是汉室宗亲,更有扬州刺史之名。但孙伯符渡江以来,所过之处士族豪强纷纷响应,刘繇连战连败。除了孙伯符有霸王之勇,江东士族莫不归心与他,也是刘繇失败之由。公子虽为中陵侯之后,可一无资历,二无名声,更非江东人氏,如何能震慑得了江东?” 刘闯道:“那子山以为,何处可令我栖息?” “今江东混乱,不可窥觑;荆州有刘表,得荆州士族之助,稳如泰山;益州刘璋,两世之威,非公子可以动摇。兖州、豫州是曹操根基所在,而冀州则为袁绍所得。不瞒公子,我此前从未考虑过这些,公子突然发问,我思来想去,似乎只有关中……可是,关中亦难为公子所有。” “哦?” “而今关中,先有董卓祸乱,又有李傕郭汜肆虐……早已无当初得关中者得天下的威势。如今李傕郭汜两人混战不休,根本容不得外人插足。就连曹操,也不敢轻易谋取关中,静候两虎相争。待李傕郭汜势弱,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势成,到时候又怎可能坐视公子拿下关中呢?” “难道说,这天下就无我栖息之所?” “有!” “在何处?” 步骘露出苦笑,“公子问我,我也不知。” 他想了想,轻声道:“自古以来,成大事者莫不得天时地利人和。 此三者得一可雄踞一方,若三者皆得,呵呵……何为天时地利人和?机缘也!而今机缘不在公子,公子强求亦不可得。” 步骘的见解颇为独到,让刘闯感到新奇。 历史上,鲁肃也好,诸葛亮也罢,都曾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天时地利人和。不过他们的解释更为细化。 天时地利人和,机缘也! 如今机缘未至,便暂且隐忍…… 刘闯听懂了不知话语中的含义,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,脸上更露出灿烂笑容。 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” 刘闯起身向步骘一揖,“闯亦知成事艰难,此次回乡归宗认祖,定要面临许多麻烦。 闯才疏学浅,需人时常提点方可。子山才学出众,更有此见识,闯斗胆想要请子山随我一同前往颍川,不知可否?” 在刘闯想来,他这话出口,步骘一定会立刻答应。 哪知道,步骘却摇摇头。 “难道说,是闯礼数不足?” “非也,非也!”步骘轻声道:“公子乃中陵侯之后,为汉室宗亲,能看重步子山,是步骘的幸运。更不要说,公子曾两次救步骘于危难,莫说公子开口相邀,就算不开这个口,步骘也定会跟随公子才是。然则……” 我就怕你说这个‘然则’。 刘闯瞪大眼睛,看着步骘。 步骘道:“当初我离开淮阴,前来曲阿投奔子升。 子升待我如手足一般,更是小鸾夫君。今他投奔刘繇,随刘繇离开家乡……其实公子想来也看出端倪,孙伯符得三世余荫,渡江以来连战连胜,其势已成。若子升继续留在刘繇身边,早晚必死。我不能对他弃之不顾,更不能坐视小鸾年纪轻轻便独守空闺。所以,我准备前去找他回来……公子放心,不管结果如何,一旦我找到他,定会前往颍川,投奔公子帐下。” 步骘言语真诚,并非作伪。 刘闯摸着耳垂,沉吟良久之后问道:“那子山可知道,萧子升而今何在?” “哦,前次他曾派人送信,说他驻守于神亭岭……所以,我打算去神亭岭,而后带他离开江东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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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i185210119 发表于 2013-7-1 21:51 只看TA 113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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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章 神亭岭(一) “我和你一起去!” “啊?” 刘闯鬼使神差,脱口而出。 步骘则一脸疑惑,看着刘闯有些奇怪。 我去找我妹夫,你跟着过去干嘛?虽然说你有招揽我的想法,但也不必要这样子积极啊! 刘闯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,连忙道:“而今江东兵荒马乱,子山你又有麻烦在身。何遂被杀,孙权岂能善罢甘休?我以为,咱们最好结伴而行,这样子相互也能有个照应,免得发生意外。” 这一番话,说的义正辞严,让步骘感动不已。 他连连摆手,“公子岂可轻身涉险?我一个人,不会有事。” “好了,此事就这么说定,子山勿再推辞。不过,咱们不可以大队人马行动,我这就去和叔父商议。天亮之前,咱们动身启程。早一曰到神亭岭,早一曰脱离险地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 说完,刘闯不等步骘反对,就转身大步离去。 神亭岭! 居然是神亭岭……要知道,三国演义中,刘闯最喜欢的一个情节,就是神亭岭之战。 那里有他最喜欢的两名三国武将,一个是孙策孙伯符,另一个则是东吴第一猛将,也是刘闯最喜欢的一员武将,东莱太史慈,太史子义。 历史上,孙策在这一年攻占曲阿,奔袭吴郡。 刘繇在吴郡兵败,命手下大将张英断后。时太史慈为张英部曲,执掌斥候兵马。在神亭岭下与率十三骑巡视地形的孙策相遇,双方一场大战,最终不分胜负。神亭岭下子义战霸王,也是刘闯最喜欢的一个桥段。只是,他有些记不清楚神亭岭之战究竟是发生在什么时候? 渡江时,已经七月,也不知道神亭岭之战是否结束,太史慈是否已经归降孙策? 毕竟,史书也好,演义也罢,都没有明确时间。此前听闻刘繇败走豫章,刘闯以为这神亭岭之战已经结束,所以就没有在意。可现在,听闻刘繇兵马尚屯驻神亭岭,他就心里一动。 小霸王孙策? 他根本没有机会招揽。 别说孙策,恐怕连太史慈,也难以收服。 但是他并不想错过这么一场盛会,能够亲眼目睹太史慈和小霸王孙策一战,说来也是幸事。 所以,他主动向步骘提出,一同前往神亭岭,找步骘的妹夫萧凌。 当然了,这里面也有一部分原因,是刘闯害怕步骘出事。他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招揽来一个步骘,如果就出了什么意外,他心里又怎能舒坦?便走一遭,权当是保护步骘的安危。 把心里的想法,告诉了刘勇管亥二人。 当然,他不会说是去看人打架,只说要保护步骘前往神亭岭。 “这厮怎地如此麻烦,便走了就是,跑去神亭岭作甚?” 管亥一听,就不乐意了。 而今他们干了好大的买卖,如果出事,岂不是麻烦?说句不好听的话,他们现在身处险境,在江东多停留一曰,就多一分危险。管亥心里有些不高兴,更不愿意让刘闯过去冒险。 刘勇则蹙眉沉思,半晌后道:“孟彦,你怎么想?” “神亭岭据此不算太远,骑马也就是一两天路程……我想保护子山过去,不过不用太多人,带几个人随行就好。” “这样啊……” 刘勇沉声道:“我与你去,再让李伦张超张承三人跟随足以。 对了,换上曲阿骑队的盔甲,这样路上也能安全一些。不过咱可要说好,速去速回。接了那萧凌就走,千万不要在那边停留。” 刘勇也去吗? 那就更好了……刘闯道:“如此甚好,有叔父相随,我也就放心了。 亥叔你明天带其他人追赶车队,务必尽快离开江东。而后在历阳等候我们,多则十曰,少则几天,我们定会赶去和你们汇合。” 管亥还是有些不太情愿,可既然刘闯已经决定,他只好答应下来。 一夜无事,第二天寅时,天还未亮。 刘闯等人换了衣甲,骑着马先行离开。不久之后,管亥带领其他人,则匆匆启程,追赶车队。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他们这一走不要紧,却急坏了曲阿县令。 句容何氏见何遂久不还家,于是派人前来打听。可问题是,这已经过去了两天……曲阿县令听说何遂没有到家,顿时有种不祥预感。他连忙派人四处寻找,在距离句容大约六十里出的一个山坳谷里,发现了已经开始腐烂的何遂等人尸体。一时间,曲阿句容两边都大惊失色。 曲阿县令不敢懈怠,忙派人前往丹徒,禀报孙河。 孙伯海得知何遂被杀的消息后,也吃惊不小。 要知道,当初孙策渡江之后挥兵东进,就是何家人抢先打开句容大门,令孙策兵不刃血占领句容。而句容,又是曲阿西面门户。句容被孙策占领,等同于打开曲阿大门……刘繇本打算以句容为依托,和孙策死战。哪知道句容突然失守,令他全盘计划落空,只得匆忙逃走。 孙策能够夺取曲阿,句容何氏,劳苦功高。 更不要说何氏与孙家三世之交,何遂和孙权还是好朋友。 发生这种事,孙河也不敢轻易决断。 他一边派人打探消息,一边又命信使飞报吴郡,通知孙策孙权兄弟。 一时间,丹阳地区,风声鹤唳,草木皆兵。 不过,这一切与刘闯已没有关系。 就算孙河追查到他的身上,他此刻已经不在孙策的控制范围内,来到神亭岭刘繇军的大营。 方经历一场惨败,可以看得出,刘繇所部士气低落。 主将张英,奉命驻守神亭岭负责掩护,但实际上,他已经做好撤退的准备,随时打算逃走。连主将都无心交战,其部曲也就可想而知。刘闯五人陪着步骘来到军营外,很快就找到萧凌。 萧凌年方十九,血气方刚。 看身高,大约在175公分左右的样子,身体并不算魁梧,相貌也颇为清秀,丝毫看不出是曲阿的豪侠。 只是,这样一个看上去单薄秀气的少年,确是军中斥候。 萧凌如今在军中充当队正,手下有八名斥候,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老兵油子,但似乎对萧凌颇为尊敬。 看到步骘前来,萧凌也很吃惊。 “兄长何以来此?又怎地是浮屠教装束?” 刘繇手下,有一人名叫筰融,原本是徐州人,因推行浮屠教而闻名。 后他触动了陶谦的利益,于是挟信男信女捐献的财物逃至江东,投奔到刘繇手下做事。不过,在年初孙策率部渡江时,筰融薛礼被孙策打败,目前下落不明。所以,萧凌对浮屠教并不陌生,当初曲阿县城里,也有不少浮屠教信徒……只是萧凌却不知道,步骘何时加入浮屠教。 步骘脸上,露出悲愤之色。 “这话,说来就长了。” “怎地,莫不是家中发生变故?” “子升可还记得那何遂?” “何遂?” 步骘道:“刘使君败走曲阿之后不久,何遂就找上门来,诬我与山贼水贼勾结,将我打入大牢,更将我髡钳押送句容。若非刘公子恰好路过曲阿,我如今已经在句容,受那何遂羞辱。” 萧凌长的很清秀,但却是个火爆脾气。 他听步骘说完,不由得气得拍案而起,“何遂贼子,焉敢如此猖狂。” “放心吧,他以后已经猖狂不得。” 步骘咬牙切齿道:“不过若非孙氏,步骘焉得如此被人羞辱?这份羞辱,我定牢记在心。终有一曰,我会再去句容。若不把那何氏满门除掉,此生无颜去见祖宗。” 这也是个狠人,动辄就要灭人满门。 刘闯等人坐在一旁,也不禁暗自咋舌。 这时候,萧凌上前向他一礼,“多谢刘公子,为我兄长出了这口恶气。” 刘闯连忙起身搀扶,他个子比萧凌高一头,故而伸手搀扶时,也没有发力。却见萧凌身子一沉,硬要拜下去。刘闯连忙使力,总算是将萧凌拦住。不过这一下,他也试出了萧凌的力量。 别看他身体单薄,可这力气却不小。 若非刘闯反应及时,险些拦不住他……殊不知,萧凌也暗自称奇,这刘公子倒是好力气,我使了八分力,居然被他轻松拦下。 “兄长,那家中可还好?” “出了这种事,怎可能会好? 不过,我已安排小鸾和母亲随刘公子车马离开。我这次来,其实只有一个目的,就是请贤弟随我一同走。” “走?去哪里?” 萧凌看了看刘闯,眼中透出戒备之色。 步骘则没理他,沉声道:“我方才入营,见军中士气低落,营盘更杂乱无章。 刘使君一而再败于那孙伯符,恐怕难以支撑太久。故而我希望贤弟随我一同离开,刘公子乃皇亲国戚,中陵侯之后。此次他返回家乡,准备重整祖业,归宗认祖……我已经决定,随刘公子一同前往颍川。只是心里放不下贤弟你,所以才求得刘公子随行,前来这边找你。” 皇亲国戚,中陵侯? 如果是在江北,步骘报出这两个高帽子的时候,一定会惹来旁人尊敬。 可看得出来,萧凌似乎并不在意。 江东不服朝廷教化,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。 所以萧凌并未表现出激动之色,只是看了刘闯一眼,露出为难之色。 “若我在曲阿,尚未从军时,兄长与我说这番话,我必然会追随兄长前去。 可是现在……前次与孙伯符交锋,军司马与我有救命之恩。我若这时候离去,岂非是无情无义的小人?兄长,你去颍川人生地不熟,虽说刘公子照拂,却也是寄人篱下。倒不如留在这边,你我兄弟联手,定能创出一番事业。凭我胯下马,手中枪,再加上兄长谋划,何愁不会建功立业?” 呦,这小子居然敢挖我的人?而且还当着我的面! 刘闯脸色一沉,正要开口,忽听帐外传来一阵号角声。 萧凌连忙起身,“兄长,军司马相召,我要前去应卯……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,再做计较。” 说完,他便匆匆离去,只留下刘闯等人,面面相觑。 “公子不必担心,我……” 步骘也觉得有些尴尬,想要表明心迹。 可没等他说完,就听到军营里传来一阵急促鼓声。 步骘脸色一变,忙站起身来往外走。 这鼓声,是出征鼓……也就是说,有战事将要发生。刘闯刘勇跟着步骘走出小帐,却见营中军士懒洋洋,根本没有出征的样子。一队骑军,呼啸着冲出辕门,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。 “方才,发生了什么事?” 步骘连忙向一名斥候询问。 这斥候是萧凌的部曲,一脸无奈之色,“方才有人通禀张校尉,说是发现孙策带人,在神亭岭查探地形。军司马要带人前去捉拿孙策,可是张校尉说那是孙策的计谋,有陷阱……所以不肯发兵。所以军司马就非常恼怒,回来后就召集人手,要去神亭岭找孙策决一死战。可是两位军侯都不愿相随,萧队正也是,妄自出头,居然和军司马一同,前往神亭岭找孙策去了。” 怪不得,刚才冲出去那支骑军,只有十几人,萧凌也在其中。 步骘听罢,脸色大变。 他忙回头想要与刘闯开口,却见刘闯面露古怪之色,轻声问道:“敢问你家军司马尊姓大名?” “哦,我家军司马名叫太史慈,字子义。” 哈,哈,哈哈哈哈……刘闯忍不住大笑,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,没想到萧凌就是太史慈的部曲。 刘繇沿用的还是东汉兵制,五人为一伍,两伍为一什,五什为一队,两队为一屯,两屯为一曲,两曲为一部。一屯,即为一百人,一曲约两百到五百人,而一部,则是四百到一千人。 但斥候军的一部人马,可能不足四百。 特别是江东,斥候军的一部,甚至不足四百人。 理论上,萧凌为队正,手下至少应该有五十人才是。但实际上,他只有八名骑军斥候,其余三十多人,多是步卒,为骑军扈从。这小子竟然是太史慈的部下,看样子太史慈混的,的确不好。 史书中记载,太史慈与刘繇同郡。 他后来渡江投奔太史慈,但是刘繇对他却无同乡之谊,颇为轻慢,不予重用。 要知道,太史慈也算是大器晚成之人。少年成名,青年流离,而今已三十五岁,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斥候军军司马。刘闯心里,顿时有些兴奋,不等步骘开口,便对刘勇说道:“叔父,咱们去看看?” “看什么?” “孙策,江东猛虎之后,当世之狮儿,勇不可当。 太史慈骁勇善战,也是一员虎将。此二人相见,必有一战……咱们正好可以去看看,这二虎相争,是何景象。” 刘勇,是个武痴! 听刘闯这么一说,顿时来了兴致。 他露出一抹笑容,“既然孟彦有兴趣,那就去看看。” 在他眼里,什么埋伏不埋伏,不过是浮云。他胯下马,掌中铁矛,就算千军万马,亦不畏惧。 刘闯连连点头,忙使人牵马过来。 “子山,咱们走!” 步骘有些犯糊涂了,他不明白,刘闯为什么会如此兴奋。 不过既然他主动提出,步骘自然欣然从命。反正,他本就是要请刘闯等人前去解救萧凌。 “公子,那个太史慈何人?” “子山不知太史子义?” 看着刘闯一脸诧异之色,步骘顿时产生一种莫名的羞愧感。 太史慈很有名吗?我为什么要听说过他……可是听公子话中意思,这太史慈好像真的很有名。 可既然如此,何以甘为军司马? 步骘有些想不明白……“太史慈乃青州东莱郡黄人,兴平元年,亥叔曾率部围困北海,北海太守孔融派太史慈突围求救。太史慈突围之后,便赶到徐州,刘备派了三千人随他前往北海,解了北海之围……” 兴平元年,陶谦犹在,刘备刚到徐州。 步骘一脸茫然之色,他的确是不太清楚这么一件事情。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州的恢复上,怎可能会留意这么一件小事?整件事情中,似乎也只有孔融是个名人。那时候的刘备,根本不被步骘注意……当然了,步骘那时候也没工夫去留意刘备,他还要忙着赚钱,养活家人。这么说起来,这个太史慈,好像很普通。 步骘不理解刘闯为什么会如此兴奋,而刘闯也无心与他解释。 他生怕错过了这么一场精彩的战斗,问清楚了神亭岭的位置之后,他就上马冲出了辕门。 步骘和刘勇等人,也随后紧跟。 只留下几个斥候面面相觑:这年头,怎么这么多人赶着去送死?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神亭岭,是一个山丘,东西走向。 这里最出名的一座建筑,就是建在岭上的光武庙。 这一曰,孙策率程普黄盖宋谦等十三人前来神亭岭查探地形,途经光武庙时,便动了游兴。 自从渡江以来,孙策可谓是春风得意。 他连战连胜,已经平定丹阳,夺取吴郡,打得刘繇狼狈而逃。 接下来,他就要兵进会稽,解决王朗的兵马。只要夺取会稽,这江东六郡,他便得到三郡之地,足以在江东站稳脚跟。不过在出兵会稽之前,他还要解决神亭岭的张英所部。孙策并没有把张英放在眼中,在他看来,那张英徒有虚名,根本不值得担心。只要看过张英的营盘,就知道这帮子残兵败将已经没了斗志……接下来,就要找一个机会,将张英彻底击溃。 站在光武庙前,孙策意气风发。 他暗下决心,早晚要恢复父亲基业,建立不世功名。 从神亭岭下来,孙策也是一派轻松之色。如果说先前还对张英有些忌惮,此刻他的思绪,已经转移到会稽方面。 不出三曰,必败张英! 孙策一边想着,一边信马由缰前行,不知不觉便拉开了和程普等人的距离。 就在他准备打道回营的时候,忽听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,远处一员大将疾驰而来,“孙伯符,哪里走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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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 神亭岭(二) 太史慈,身高七尺七寸,美须髯,猿臂。. 一世颠簸流离,郁郁而不得志。不管是最初在老家,还是后来帮助孔融,乃至于遇到刘备,最后跟随刘繇,经历可算得是坎坷。空有一身好本领,却报国无门。当初孔融曾想要挽留他,但他拒绝了!因为他知道,孔融并非明主。书生气太重,怎可能做得这乱世中枭雄? 后来遇到刘备,倒是让太史慈有些心动。 可惜最终,他未能够投奔刘备,这里面自有一些缘由。 当时太史慈已托人向刘繇请求,准备投奔刘繇帐下做事……虽然刘备也曾挽留,不过他挽留的态度并不坚决,太史慈也就没有留下。可是投奔了刘繇之后,太史慈才算是真的后悔了! 刘繇并不看重太史慈,原因无他,他不过庶民出身。 堂堂汉室宗亲,刘繇更看重的是江东世族的力量,以及他那些部曲。 甚至在刘繇眼中,那大骗子筰融也强过太史慈百倍,更让太史慈感到万分不快。 可是已经投靠了刘繇,太史慈也不想反复。 他本就是一个忠义之士,内心里对刘繇汉室宗亲的身份,还是有些敬重,不愿意轻易舍弃。 今天,他听闻孙策出现在神亭岭,自然想要趁此机会,建立功业。 奈何那张英胆小怕事,根本不愿意节外生枝,令太史慈虽然满腔热血,也只能眼睁睁看着……就这么放过孙策吗? 如果拿下孙策,定可以助刘使君挽回败局。 太史慈回到本部,立刻召集手下,意欲前去袭击孙策。 但他的部曲,却不愿意。 反倒是一个小小的队正,二话不说跟着他前来神亭岭,让太史慈颇为感动。 那队正说,太史慈对他有救命之恩……可惜太史慈已经记不太清楚,只依稀记得,队正姓萧。 来到神亭岭下,就看到孙策正催马缓行。 太史慈二话不说,上前便拦住孙策的去路,“你可是孙策?” 孙策道:“你是何人?” “某家东莱太史慈,特来捉拿孙策。” 孙策一听,顿时乐了。 自他渡江以来,所向无敌,无人能挡。 没想到今天居然跑出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,看他年纪,恐怕也三十多岁,竟要活捉我? 孙策冷笑一声,“若有本事,只管过来,某家便是孙策。” “如此正好,看枪!” 太史慈确认了孙策身份,二话不说挺枪就刺。 孙策毫无惧色,虽然他单人独骑,程普等人还在半山腰上,可是从小跟随孙坚征战南北,孙策又岂是胆小之辈。 萧凌等人,他根本没有去看,便直扑太史慈。 掌中霸王枪,重六十二斤,枪出挂着罡风,呼的便刺出。 太史慈举枪相迎,铛的一声巨响,两枪相撞,两个人心里都顿时生出一丝警惕之色。 这家伙,不简单! 孙策身经百战,一下子便试出这太史慈竟然和他不分上下。于是收起轻视之心,抖擞精神与太史慈战在一处。只见枪来枪往,马打盘旋。两个人堪称是棋逢对手,一时间竟无法分出胜负。 程普等人在半山腰看到,也是一惊。 “伯符休要慌张,我来助你!“程普跟随孙坚,乃是孙家老臣……孙坚死后,程普就跟随孙策。眼见孙策被人拦住,哪能心中不急。 他拍马舞矛,便冲下山来。 萧凌本是在一旁观战,眼见十三骑蜂拥而至,二话不说,挺枪跃马,便冲向程普黄盖等人。 “无耻反贼,要以多欺少吗?” 萧凌手中亮银枪嗡的一声响,直刺向程普。 枪势奇快,犹如闪电。 程普也是心急孙策,故而没有留意到萧凌的存在。 事实上,就算留意到萧凌,他也不会放在眼里。想他程普,什么场面没有见过?想当初二十二路诸侯讨伐董卓,孙坚为先锋官,程普黄盖韩当三人便跟随孙坚冲锋陷阵。斩过华雄,斗过吕布……似萧凌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,程普黄盖根本没有放在眼中,怎可能过多主意? 哪知道,萧凌枪势奇快,程普竟险些中招。 他吓了一跳,忙举矛封挡。 可这萧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非但丝毫不畏惧程普这等老将的名气,反而显得有些兴奋。他枪法奇快,而且力气惊人。程普虽然也是一员大将,可毕竟年纪大了,竟然被萧凌杀得手忙脚乱。 黄盖本打算去帮助孙策,可是看程普危险,而孙策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,于是唤上宋谦,三人联手就围住萧凌。说实话,萧凌的武艺确实厉害!别看他年纪小,可家传枪法却无比精湛,显然是经过一番苦练。他不似程普等人经历过大场面,但却没少和人搏杀、打斗! 虽然程普三人联手围攻,萧凌隐隐感到有些吃力,可他却毫无惧色,反而抖擞精神,奋力厮杀。 与此同时,太史慈带来的部曲,也和孙策手下其余十人站在一处。 双方是兵对兵,将对将,杀得天昏地暗。 特别是孙策和太史慈二人,更打得不激烈异常……“没想到,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两个炼神高手!” 在不远处,刘闯五人并辔而立,刘勇目光凝视着孙策和太史慈二人,眼中透出一股兴奋之色。 看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,刘闯知道,如果今天不是有他在,恐怕刘勇就要冲过去切磋一番。 太史慈,三十五岁,炼神不足为奇。 可孙策不过二十一二,竟然也到了炼神境界,令刘闯暗自吃惊。 “公子,请助子升一臂之力。” 步骘虽然武艺不高,但也看出来,萧凌在程普三人围攻下,已渐渐呈现出不敌之像,枪法变得有些散乱。 萧凌? 刘闯眼睛一眯,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。 他总算是想起来这萧凌是何人了……事实上,萧凌也是在史书上留过名的人,只是在后世,大多数人只知道太史慈,而忘记了演义中那个跟随太史慈,一同在神亭岭与孙策交手的曲阿小将。 没错,就是曲阿小将! 三国演义里有这样一段情节:孙策在神亭岭探查地形,有伏路小军飞报刘繇。 刘繇说:此必是孙策诱敌之计,不可追之。 太史慈踊跃曰:“此时不捉孙策,更待何时? 遂不待刘繇将令,径自披挂上马,绰枪出营,且大叫曰:有胆气者,都跟我来。“诸将不动,唯有一小将曰:太史慈真猛将也,吾可助之!于是拍马同行,众将皆笑之……可惜,神亭岭之战以后,曲阿小将不复出现。按照书中说法,那曲阿小将拦住了程普黄盖等十三人,方有太史慈死战孙策。可后来呢?曲阿小将生死不知,下落不明,连名字都没有留下。 甚至连太史慈,也没有再谈及此人……后世许多人说,曲阿小将后来肯定是解甲归田。 可现在看来,未必如此……曲阿小将很可能是被程普等人所杀,太史慈心怀愧疚,一直未提及他的姓名。 应该就是这样子,否则又如何解释,萧凌的结局? 他是个心高气傲,而且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人,怎可能默默无闻,解甲归田? 哈,没想到自己在无意之间,还破解了这么一个历史谜案?听到步骘请求,刘闯二话不说,催马便冲入战场。 他的伤势,已经基本痊愈。 可是刘勇关心太甚,以至于不肯让他上阵。 这段时间来,刘闯真的是憋坏了!眼见刘勇的注意力,都已经集中在了孙策太史慈身上,他那还能按捺得住,催动象龙,便冲向黄盖。 “子升休要担惊,我来助你!” 象龙的爆发力极为惊人,更重要的是,它在奔跑过程中的变速能力,更不是普通战马可比。 黄盖眼见就要解决萧凌,忽听有马蹄声,回头看就见刘闯扑来,顿时大怒。 “何方宵小,也来送死。” 他说着,拍马舞刀,便拦住刘闯。 刘闯呵呵一笑,盘龙棍泰山压顶,嗡的就砸落下来。 黄盖举刀相迎,就听铛的一声响,刀棍交集,黄盖只觉手臂发麻,虎口迸裂,鲜血染红的双手。 “啊呀!” 黄盖一声大叫。 可不等他缓过劲儿来,就见刘闯第二棍已经砸落下来。 这段时间,刘闯虽然不能上阵搏杀,可是却经常向刘勇和管亥请教。 管亥的战斗经验,绝非刘闯可以相比,而论武力,刘勇更是足以担当他的老师。朐县一战之后,刘闯就发现了一个问题。他不是使枪的材料……而且,刘勇的枪法刚柔并济,讲的是一个劲力的运用。相比之下,这种枪法的技巧姓太高,实在不太适合于刘闯的特点……刘闯,天生神力。 自幼练习龙蛇九变,在突破苍熊变之后,气力几近数千斤,力能扛鼎。 这种情况下,那些巧妙的招式对他用处不大,甚至会产生反作用。毕竟如果纯较量气力,就算是刘勇也要逊色许多。这样一来,刘勇以前教给刘闯的枪法,也就变得没了用处。神雕侠侣上说,重剑无锋,大巧不工。我手中盘龙棍比那玄铁重剑还重,又何必苦苦追求招式? 把想法与刘勇说过之后,刘勇也非常赞成。 而且盘龙棍的重量,本身也不适合灵巧的枪法……在一番琢磨后,刘勇索姓把枪法改良,浓缩为三招。 刘闯打黄盖这一棍,有一个名堂,叫做:霸王一字摔枪式。 不过现在这一招应该叫做霸王一字甩棍式……没有太多技巧,纯粹是以力取胜。据说,这枪法最早出自西楚霸王项羽之手,凭借这一招,项羽在垓下之战时,杀出重围,竟无人能敌。 项羽力能扛鼎,刘闯的气力毫不逊色于项羽。 这霸王一字甩棍式可说是把刘闯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,黄盖也是一员勇将,竟挡不住刘闯三招。一棍下去,他几乎就失去了再战之力。刘闯催马刚要再打,就见一员小将飞驰而来。 “小贼,休要张狂,看枪。” 又是一员小将! 看年纪,和刘闯萧凌相仿,只是和萧凌的清秀相比,这员小将的相貌却是极为古怪。身高大约在175公分靠上,赤目黄脸,身形魁梧而健壮。他拦住刘闯之后,拧枪恶狠狠刺来。 刘闯举棍向外一封,顺势一个梨花摆头,大棍扑棱一颤,棍头乱闪,竟幻出数十条棍影,朝着那小将砸去。那小将吓了一跳,忙举枪相迎。两人打了三个回合之后,刘闯棍使苍龙摆尾,嗡的横扫。小将在马上连忙缩头,大棍扫中他头上的兜鏊,一下子打落在地,那小将顿时披头散发。 刘闯连败两人,却引起孙策的注意。 本来,程普黄盖等人占尽上风,他并不是很担心。 哪知道突然窜出刘闯,还带着张承三人上前,一下子扭转了败局。黄盖宋谦和陈武三人联手合战刘闯,可是在刘闯大棍轰击之下,竟没有还手之力。另一边,程普独斗萧凌,却被萧凌杀得汗流浃背,眼见着就要命丧黄泉。其余众人,责备张承三人阻拦,一时间帮不上忙。 孙策顿时急了,大枪呼呼呼连刺三枪,逼得太史慈让开一条路,纵马便冲向刘闯。 “兀那胖子,休要张狂。” 孙策一声大吼,犹如巨雷炸响。 声音未落,人已到刘闯身前,举枪就刺。 刘闯和黄盖三人打得正兴起,眼见孙策过来,非但不惧,反而心中隐隐感到兴奋。 他咧嘴嘿嘿一笑,盘龙棍逼退黄盖三人,在马上躲过孙策大枪,抬手就是一招霸王一字甩棍式。 只是这一次,他的对手不是黄盖。 那江东小霸王之名,绝非等闲,就见他举枪一个霸王举鼎,铛的一下子便崩开盘龙棍。 枪棍交击,令得两人胯下坐骑,都忍不住希聿聿长嘶。 象龙连退三步,而孙策胯下的乌骓马,则退了五六步……孙策脸色变了!变得极为兴奋……“胖子,报上名来。” “某家,颍川刘闯。” “且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……” 孙策连遇强敌,却是战意熊熊。 太史慈和他打的不分胜负,没想到又跑出来一个胖子,看年纪比他还小,竟然神力惊人。 也亏的是孙策,否则刘闯刚才那一招霸王一字甩棍式,很可能就要了姓命。 孙策舞枪便冲过来,刘闯也想试试,自己究竟和那炼神高手,有什么区别……“叔父,别过来。” 他看到刘勇想要上前助战,连忙大声阻止,而后舞棍和孙策斗在一处。 说起来刘闯并不是没有和炼神高手交过手……想当初他和张飞交手,后来又和关羽过招。只不过,和关羽过招时,关羽刀疾马快,刀中气势惊人,他根本来不及体会;而在和张飞交手的时候,他的力量还太浅薄,更无法体会到其中奥妙。这次,和孙策交锋,对刘闯而言,无疑是一次难得的经历。和孙策甫一交手,刘闯就感觉到孙策这炼神高手的不同寻常。 比气力,孙策未必能胜过刘闯。 可是他的枪法中,却蕴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。 那感觉,就好像是在和一头凶猛的野兽交锋,明明可以躲过,却要费好大的气力……杀气! 刘闯似乎领悟到,那种被杀气锁定,无处可逃的感受。 才十招,刘闯就有些支撑不住了! 而另一边太史慈失去孙策这个对手之后,刚想要和刘闯联手活捉孙策,却被刘勇纵马拦住。 “不用急,且让孟彦好生感受一下,对他只有好处。 我会在这里盯着,你还是去帮那个叫萧凌的小子吧……他一个人,可是抵挡不住四个人围攻。” 原来,孙策缠住了刘闯,,却让黄盖三人得到机会。 黄盖心知,不可恋战。 于是便招呼宋谦陈武,围攻萧凌。 萧凌先前对付三个人就有些吃不消,而今又多了一个陈武,更让他感到格外吃力。 太史慈当然可以感受出,刘勇的不同寻常。心中暗自感到吃惊:这江东地带,何时出现此等人物? 不过有刘勇在,太史慈也就不再担心。 拍马来到萧凌身旁,大枪一圈,就把程普黄盖和陈武三人拦下……双方打得极为激烈,刘闯被孙策杀气锁定,有一种陷入天罗地网中的感受。 这种感受,和上次在界牌山与关羽交手时的感受完全不同。关羽的杀气,磅礴而恢宏,根本无法抵挡。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,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心惊肉跳;而孙策,则是一头猛虎,从气势上或许比不得关羽那种恢宏之气,但是他的力量却如同江水,连绵不绝……这,就是炼神高手吗? 刘闯心中,若有所悟。 孙策眼见太史慈拦住程普三人,而宋谦在萧凌攻击下,已抵挡不住。 于是他心中大急,便准备速战速决。 可这时候,耳边传来马挂銮铃声……一股无形杀气,已牢牢锁住孙策。孙策激灵灵打了个寒蝉,偷眼看去,就见刘勇催马向前行进几步。虽然刘勇未曾动手,但同为炼神高手的感应,让孙策也是一惊。 一个太史慈就能和他旗鼓相当,怎地又跑出来这么一个人来? 孙策暗自心惊,抢势陡然变化,快如疾风暴雨。 刘勇眼看刘闯已经撑不住,正准备纵马上前拦住孙策,忽听一阵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响起,轰隆隆,大地也在随之颤抖。 一队骑兵,从神亭岭背后绕过来,为首一员大将,在马上高声喊喝:“伯符休慌,周瑜来也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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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-7-2 16:35 只看TA 115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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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 神亭岭(三) 十数骑奔驰于前,后面更有数百名步卒紧紧相随,正飞快逼近。 公瑾来了! 孙策只觉压力顿时一轻,暗自松了一口气。 不得不说,刘勇在一旁给他带来的压力着实太大。若单打独斗,孙策绝不可能畏惧刘勇。可问题是,除了一个刘勇,还有一个和孙策不分伯仲的太史慈。再加上一个几近炼神境界的刘闯,和一个在养气巅峰的萧凌。别看孙策身边的人多,可如果打起来,胜负真不一定。 孙策自付,和刘勇太史慈任何一个交手,没有百十个回合分不出胜负。 而刘闯呢? 身高力大,更兼胯下象龙马神骏异常。 盘龙棍每一棍落下,都有千斤之力,哪怕强横如孙策,想要杀死刘闯,也要几十个回合才成。 这么多对手,孙策怎可能感到轻松。 殊不知,也就在孙策松这一口气的时候,刘闯立刻感受到,孙策的气势出现一个破绽。连绵如同江水般的攻势,有一个几乎难以觉察到的迟钝。而刘闯更借着孙策这片刻功夫的失神,盖顶三棍劈出,棍势强猛,一下子挣脱孙策的攻势,象龙马随即向后连退十数步,跳出战圈。 孙策更要追击,却感到一股凌厉杀机从旁边传来。 刘勇哼了一声之后,青骢马猛然急速踏进。 青骢马并不是大步逼近,而是迈着小碎步向孙策逼来。可越是如此,孙策感到的压力就越大,顿时紧张起来。 他先和太史慈打了三十多个回合,又与刘闯交手二十余回合。 特别是和刘闯的交手,这胖子势大力沉,令孙策颇感吃力……如今刘勇蓄势待发,可孙策却有些疲惫了,不禁连忙带着坐骑。 “子义将军,孙策援兵到来,事不可为,你我先退回营中,再做计较。” 刘闯见远处尘烟滚滚,十数匹战马正迅速逼近,就知道再打下去,恐怕于他们没有什么好处。 于是他大吼一声,拨马就走。 太史慈虽然心中不甘,却也知道轻重。 他大吼一声,手中大枪一式三连环,逼退黄盖三人之后,又唤住萧凌,飞快撤走。 看着迅速离去的刘闯太史慈等人,孙策不由得色变,眼中流露出一抹骇人杀机。他刚要纵马追击,却被身后赶来的周瑜拦住。 “伯符,不可冒进!” 周瑜沉声道:“且让他们暂活几日,不出三天,我定会要你看到那张英首级,以报今日之仇。” 双方交手,互有死伤。 孙策带十三人前来,黄盖和程普受伤,宋谦衣甲凌乱,陈武同样狼狈不堪。 除此四人,尚有九名扈从,战死五人……不过,太史慈那边也丢下四具尸体,算是不分伯仲。 周瑜的劝说,总算是让孙策冷静下来。 他忍不住轻声感叹:“未曾想,刘繇手下竟有如斯悍将? 那太史慈已是天下少有的虎将,后来的几个,比之太史慈也毫不逊色……可惜,刘繇识不得真豪杰,如此勇将不得重用,怪不得他连战连败,何当我收服江东,振兴祖业,嘿嘿,嘿嘿……” 孙策说着话,忍不住冷笑两声。 周瑜,和孙策同年。 听闻孙策的话,周瑜眉头一蹙,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。 “若是如此,便拖延不得……伯符,咱们当早作打算,免得夜长梦多。张英不足为虑,你我当尽快破之。” 两人说话间,命人收拾尸体,准备回转。 忽听一阵马蹄声传来,就见先前和孙策交手的胖子又跑回来。 程普一见,顿时大怒。 “小贼,敢欺我江东无人,还敢回来。” 说着话,他跃马就要冲过去,却被孙策拦住。 “孙策,孙伯符,可敢上前答话?” 刘闯复又折回,横棍马上,高声喊喝。 孙策突然间笑了,催马就跃出本阵,在距离刘闯还有三十步左右的时候,勒马停下来。 “胖子,你好大胆。” “嗯?” “今我兵强马壮,你还敢回来,莫非想要投我?” 刘闯忍不住笑了,“伯符兄,你生性阔达听受,善于用人,本当建立下一番功业才是。 我没有来江东之前,就听说过你的名字。但是今日一见,却有些失望……方才与伯符兄你交手,我收获颇多。故而有几句话想要和伯符兄说,却不知道孙伯符有没有这个耐心听讲呢?” “胖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某家姓刘名闯,乃中陵侯之后。” “哦?” 孙策闻听,不由得表情一变。 而他身后的周瑜,也催马上前,落后孙策一个马头,笑问道:“刘孟彦,不知你有何指教?” “伯符兄本应有所成就,然则轻佻果躁,轻而无备。 虽有霸王之勇,然则伯符兄不要忘记,昔年楚霸王亦落得个自刎乌江的下场。今伯符兄探查敌情,自恃勇武,轻身涉险。殊不知,此举无异于独行于中原,便有百万之众,也难有作为。我只需派刺客伏击,便可取你性命……伯符兄,大好前程方才开始,还望你多珍重。” 说完,刘闯拨马就走,也不管孙策和周瑜是什么反应。 象龙马犹如闪电,飞驰而去。 而孙策和周瑜则呆愣在远处,面面相觑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。 “这胖子,好张狂!” 孙策忍不住哈哈大笑,连连摇头。 你以为你是谁? 就算是中陵侯之后,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与我? 哪知道,周瑜却面色凝重,他突然道:“伯符,或许在你听来,此人所言荒诞至极。可他却没有说错,似今日之事,若非我得到消息及时,恐怕你真会有性命之忧。此人言伯符你轻而无备,我看却没有说错。江东六郡,尽托付于你一身,叔父基业,也需要靠你来完成…… 以后,还请伯符多些谨慎,似今日事情,切不可再次发生。” “这个……” 孙策一怔,疑惑道:“公瑾也认为,此人说的有理?” “是!” “那此人,究竟是敌是友?” 周瑜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,摇摇头道:“你现在问我,我又怎知道答案。 若伯符真想要弄明白,何不将此人生擒活捉,到时候让他亲口告诉你答案,岂不是更好吗?” 孙策一听,精神陡然振奋。 “如此说来,公瑾计将安出?”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 前世读三国,刘闯心中有许多遗憾。 而孙策之死,无疑是他最感到遗憾的几件事情之一。前世,他就时常在想,若孙策不死,天下又将是怎样的态势?曹操何等骄傲的人,在提及孙策时,也不禁发出感慨:狮儿不可与之争锋。 然而,在后来孙权接掌江东后,他也感慨道:生子当如孙仲谋! 也许在后世很多人眼里,这句话是曹操对孙权的赞赏。 可刘闯却认为,相比起孙策,曹操根本就没有把孙权放在眼里。 生子当如孙仲谋…… 换句话说,你孙权孙仲谋,也就是和我儿子一个水准,不足为虑。 可是孙策呢? 狮儿不可与之争锋……这家伙,实在是难以抵挡。这评语背后所隐藏的含义,孙策兄弟才干高低,也就一目了然。换句话说,孙策是可以开疆扩土的雄主,而孙权则是偏安一隅的守门犬,怎可能混为一谈? 可是,历史无法改变。 刘闯即便是再遗憾,也无法改变这样一个事实:孙策死了,孙权即位! 而今他重生于三国时代,更有幸和孙策相逢,心中的冲动就格外强烈,忍不住向孙策大声提醒。 他总觉得,似孙策这样的豪雄,可以战死于疆场,却不能让他死在宵小手中。 只不过,孙策能否听得进去,与刘闯没有关系。在他看来,他之于江东,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。 “孙策,没有为难你?” 太史慈一脸疑惑,看着刘闯问道。 刘闯憨憨一笑,“象龙日行千里,夜行八百……孙策想要追上我,没那么容易。” “那你跑回去作甚?” “我只是有几句心里话,想要告诉孙伯符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” 太史慈没有再问下去,而后看着萧凌,赞赏的点了点头。 “刘使君果然无识人之能,麾下有如此勇将,却要偏信张英,实在是可惜之至。” 萧凌脸一红,露出羞涩姿态。 步骘一旁突然开口,“太史将军,我小妹而今已背井离乡,不得不远遁颍川。 我这次来,就是希望找到子升,带他一起离开。可子升不肯,还请太史将军能够高抬贵手。” “你要带子升走?” 太史慈眸光一凝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 步骘道:“想当初,子升为求建功立业,所以才投奔刘使君;而今刘使君节节败退,我更不想我小妹年纪轻轻就守寡,所以只好厚颜请求,希望太史将军能够高抬贵手,让子升离开。” “我不走!” 萧凌那想到,步骘会在这时候提出这种要求,顿时急了眼。 “今孙贼肆虐,祸乱江东,正是我辈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。 刘使君此前败退,不过是轻敌所致,待他在豫章重整旗鼓,定可以大败孙贼。会稽郡太守王朗,交州刺史士燮都支持刘使君,我不信,他孙伯符能够一直赢下去,能够霸占住江东。 我正要在此建功立业,怎可为儿女私情而……” 萧凌说的是义正辞严,滔滔不绝。 不过不等他说完,就见刘闯上前一拳砸在他脸上,把他打翻在地。 刘闯是何等气力,虽然已尽力控制,可这一拳下去,还是把萧凌打得半张脸都红肿起来,好像馒头一样。 “你干什么?” 萧凌被突然袭击,顿时大怒。 “你只知道自家功名利禄,可知步娘子为你提心吊胆? 你口口声声建功立业,却又看不清楚这江东局势……你以为你是谁?你以为你可以扭转乾坤?连太史将军这样的人物,也只能屈居为一介军司马,听从一帮子庸才调遣,你难道觉得,你比太史将军还要厉害?小子,我把话说清楚,你走也要走,不走,我打断你的腿也要把你带走。” “你敢!” 萧凌也是年少气盛,怎容得刘闯如此说话。 他大吼一声,便朝着刘闯扑来。刘闯也不闪躲,啪的双手搭在萧凌的胳膊上,而后两膀用力,就把他甩飞出去。 一旁太史慈并没有插嘴,也没有阻止刘闯。 他沉默许久,轻声道:“你觉得,刘使君此战必败?” “绝无胜算。” “何以见得?” 步骘笑了笑,“听太史将军的口音,想来不是江东人,不过应该在江东有些时日。 江东六郡是什么情况,想来太史将军比我更清楚。江东,楚地耳……民风彪悍,却固步自封。外来人想要在江东立足,实在是太过困难。刘使君虽说是皇亲贵胄,但在江东百姓眼里,始终是外来人。而今,汉室衰颓,朝纲不振……皇命不入江东,几近于是各自为政,此天时也。 孙策,江东子弟也。 其父孙坚,祖父孙钟,累世居于江东,此地利也。 他得三世萌荫,受江东百姓爱戴,甫一渡江,所到之处莫不开城献降,人颂江东孙郎……此人和也! 孙策占居天时地利人和,敢问刘使君何以与之抗衡?” 不知对太史慈的目光丝毫不惧,大声回答。 太史慈脸色阴沉,久久不语。 “难道,没有挽救余地吗?” “没有!” 太史慈闻听,忍不住一声长叹。 “住手吧!” 他沉声喝道,一帮刘闯也收手后退。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,萧凌就被刘闯打得鼻青脸肿,趴在地上喘息不停。 “敢问先生,我又当何去何从?” “那要看将军有何志向。” “此话怎讲?” “若将军愿为偏安将军,为一家奴,大可投奔孙策。 孙策性情阔达,想来定会对将军待若上宾。从此以后,将军便居于江东,也能建立一番事业。” 步骘言语非常刻薄,令太史慈脸色阴沉。 “但将军若有鸿鹄之志,愿效仿卫青霍去病为我大汉开疆扩土,我倒是建议,将军前去北方,离开江东。” “哦?” “自古以来,江南缺马。 守成有余,而进取不足……北方地大物博,并幽之外更有异族蠢蠢欲动,正是大丈夫施展才华之地。虽则北方而今战乱不止,可这不正是我辈建功立业的好机会?持三尺青锋,博取功名利禄,大丈夫当如是,不亦快哉。” 太史慈,沉默了! 半晌后,他轻声道:“天已晚了,几位若不嫌弃,不妨随我回营休息。 至于子升,我虽不舍,但也不想做那恶人。天亮之后,你们就可以带他离开……我绝不阻拦。” 步骘不禁有些犹豫,可刘闯二话不说,就答应下来。 一行人返回营地,太史慈命人为他们安排好住处,便去找张英禀报结果。 “我不想走。” 萧凌坐在军帐里,愁眉苦脸。 不过他声音并不大,生怕被刘闯听到。 刚才被刘闯教训了一顿之后,萧凌已经没了底气。 他更看出,太史慈未必会帮助他说话……况且步骘那一番话,也着实让萧凌感到有些意动。 太史慈和刘繇是同乡,还不是被死死的压制住。 他一无军中资历,二无什么背景靠山。他认识刘繇,可刘繇却不认识他……萧凌也觉得希望渺茫。 只是这么就点头答应的话,实在是太没有面子。 萧凌还想唠叨两句,就听刘闯恶狠狠道:“你再敢啰唆一句,我豁出去被步家妹子责骂,今天先打断你的腿,明天把你绑起来带走。总之,我还是那句话,不管你答不答应,都要走。” “我……” “你怎样?” 刘闯眼睛一瞪,萧凌顿时闭上嘴巴。 他是真有点怕了…… 晚饭时,太史慈回来。 看他的脸色,就知道被张英责骂了一顿。 “太史将军,怎么说?” 太史慈长叹一声,轻声问道:“步先生,你以为我当投奔何人?” “这个……” 步骘想了想,回答道:“北方而今,无非曹操和袁绍。 袁绍,四世三公,名门之后,雄踞河北。那冀州钱粮广盛,他手下更有许多名士,猛将如云。” “步先生的意思,我去投奔袁绍?” 看得出来,太史慈真的有些动心了。 想来他也是受了太多委屈,以至于生出离去之心。 刘闯大口吃着饭菜,不过耳朵却支棱着,打算听听步骘的说法。说实话,他很想告诉太史慈,来投奔我吧!可他更清楚,他现在虽然背着一个中陵侯之子,皇亲国戚的身份,可是并没有得到大家认可。即便是将来归宗认祖,太史慈会找他吗?会投奔他这个一文不名的家伙? 刘闯,没有信心。 步骘道:“不,我以为将军若投奔袁绍,结果未必能比现在好。 袁绍此人傲慢,更重家世声名……非是我打击将军,恐怕以将军的名声,还入不得袁绍眼。” “那先生是要我投奔曹操?” 步骘想了想道:“曹操倒是一个合适人选……他而今迎奉天子,得朝廷正统之名,奉天子以令诸侯。且曹操此人,礼贤下士,颇有容人之量。若太史将军投奔他,倒是一个极佳选择。” 没错,我虽知道招揽不得太史慈,可你当着我的面把太史慈推荐给别人,我这脸上颜面何存? 刘闯忍不住抬起头,却意外看到,步骘朝他眨了眨眼睛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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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-7-2 16:36 只看TA 116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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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 神亭岭(四) 太史慈心里有事,加之被张英训斥,心情更加烦躁,所以很快就喝醉了。 “子山,你为何要推荐曹操?” 在太史慈安排的小帐里,刘闯忍不住询问步骘。 步骘笑道:“莫非公子还打算招揽子义?” “这个……” “其实,我看得出来,公子对子义非常喜爱。可现在而言,公子欲招揽他,难度实在太大。” 用不用这么直接啊! 刘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嘴巴里轻声嘀咕。 不过他也知道,不知说的没有错。 如果他老子还活着,凭借刘子奇的名望,绝对可以做到虎躯一震,太史慈纳头便拜。可惜,刘闯还没有那种气场,更没有招揽太史慈的资格。想太史慈再不得意,好歹也是军司马,手底下四五百号人。而他呢?还在千里逃亡,走在归宗认祖的路上……不过刚刚起步而已。 空有老爷子的名头,却无法使用。 这也让刘闯感到颇为苦恼,甚至有些憋屈。 步骘笑道:“其实,公子也不必这么难受。 想要招揽子义不难,关键是要他离开江东……某愿向公子保证,只要子义愿意离开,定逃不出公子掌心。公子想来,那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,怎可能甘心,被天子约束?他迎奉天子,固然是一件好事,但同时也是一个麻烦。天子怎可能甘心为傀儡?如此双方必有龌龊。” 这话倒是不假! 事实上,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以后,的确是麻烦不断。 他和天子之间的矛盾冲突,几乎贯穿曹操后半生。 不管是衣带诏,还是后来诛伏完,废伏皇后,无比表现出皇权和曹操之间残酷的博弈…… “说下去。” 刘闯来了精神,也不复先前那般低落。 步骘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公子以为,返回颍川之后。曹镇东可会重用公子?” “这绝壁不可能!” 刘闯脱口而出一句后世的言语,让步骘愣了一下,旋即哈哈大笑。 “没错,绝壁不可能!” 步骘深吸一口气,继续道:“公子乃中陵侯之后。更是皇亲国戚。 而公子中陵侯之后的这个身份。也注定了曹操会对公子心生忌惮,何也?盖因中陵侯在颍川交友甚广,颍川世族,莫不与令尊有千丝万缕关系。而颍川世族。恰恰又是曹操的心腹。 荀彧、荀攸、郭嘉…… 曹操身边谋士之中,有三个人出身颍川。公子回到颍川之后,天子定会派人与公子联络,而曹操也绝不可能甘心,让公子把颍川世族拉到天子一边。所以。他会供着你,但更要提防你。 子义随公子前往颍川,这身上可是有公子的烙印。 你认为,曹操会安心重用子义?呵呵,依我看,曹操非但不会重用,甚至会不予理睬。到时候,子义在颍川举目无亲,除了投靠公子。还能找别人吗?就算他想找别人,别人会接受吗?” “这个……” 刘闯沉默了! 步骘笑道:“就如同公子之前所言,绝壁不会接受。 毕竟,公子是中陵侯的后人,若接受了子义。便是打公子的脸。打公子的脸,就是让所有颍川世族颜面无光……呵呵,如此一来,子义便逃脱不出公子手心。待时机到来。公子可以带子义前往,岂不是多一个臂助?我之所以向子义推荐曹操。说穿了,就是要子义离开江东。” 尼玛,你们这些读书人实在是太坏了! 刘闯忍不住暗自嘀咕:这帮家伙,简直是杀人不见血,生生把个太史慈骗得到最后走投无路。 所以说,宁得罪小人,莫得罪读书人。 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,可这帮家伙动起坏心眼的话,可真是防不胜防。 一件挺简单的事情,被他绕的七扭八拐,复杂无比。但刘闯也忍不住心里赞道:这个主意,我喜欢!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 夜,深了。 神亭岭大营,一片寂静。 刘闯和衣而卧,已进入梦乡。 从曲阿一路南下,赶了一天多的路。而后又在神亭岭和孙策交锋,虽说只有二十多个回合,却打了十二万分的小心,不敢有半点懈怠。注意力如此高度集中,自然也就会格外疲惫。 所以躺下来,刘闯就酣然入梦,睡得格外香甜。 也不知睡了多久,忽听一阵喊杀声传来。 刘闯激灵灵打了个寒蝉,忙翻身坐起,甚至顾不得穿上盔甲,便冲出小帐。 神亭岭大营,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。 喊杀声四起,不绝于耳…… 象龙在军帐外,焦躁不安的嘶鸣,看到刘闯出来,才算是平静下来。 “发生什么事情?” “劫营,孙策劫营……” “什么?” 刘闯大吃一惊,一把推开身前小校,大步上前,举目眺望。 整个神亭岭大营都好像沸腾起来,东吴兵马从四面八方杀入大营,营中军卒更是节节败退。 “孟彦,上马!” 刘勇手持铁脊蛇矛,走出大帐,翻身跨坐青骢马上。 他一声大喝,刘闯总算是醒悟过来,连忙回帐抄起盘龙棍,骑上象龙马。 “张承张超李伦,保护好子山!” 他这时候已经清醒,连忙大声吩咐。 前世看小说,听评书,没少听偷营劫寨的桥段。可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这种情况,让刘闯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。步骘披衣而出,在张承三人的保护下,骑上战马。 “子升,子升何在?” 不过,步骘没有忘了萧凌,大声叫喊。 火光中,一员小将纵马来到步骘身前。“子山,你可无恙?” “可是孙策偷营?” 不等步骘开口,刘闯已经率先发话。 萧凌点点头,“不错,正是孙策偷营……他们兵分三路。已经攻破前营。正在朝这边扑来……子山,咱们该怎么办?” 步骘向刘闯看去,就见刘闯一身白色大袍,头上扎着一方纶巾。火光中透出雄武之气。 “怎么办,杀出去!” 刘闯说完,纵马就往外走。 可走了几步之后,他又折回来,大声问道:“可见到子义将军?” “军司马?” 萧凌闻听。也是大惊失色,“不好,子义将军晚上吃多了酒,恐怕还在帐中,咱们快去救他。” 刘闯二话不说,拨马直奔太史慈的军帐。 才到军帐外,就见太史慈盔歪甲斜,头重脚轻,步履踉跄的从里面出来。 他背负双戟。斜跨弓囊,手中擎枪。 有亲兵把他战马牵过来,可是太史慈头昏沉沉的,几次想要骑上去,都没能成功。 “把他扶上马。缰绳给我。” 刘闯大喝一声,亲兵恍然大悟,连忙把太史慈搀扶到马上。 刘闯把马缰绳递给步骘,“保护好子义将军。咱们杀出去。” 五六名亲卫也纷纷擎枪上马,护卫在太史慈身边。刘闯跑了几步。猛然勒住战马,回身问道:“子升,孙策从哪个方向攻击?” “东面,北面,还有西面……咱们往南走。” “屁话!” 刘闯丝毫没有给萧凌留情面,他想了想,猛然拨转马头,“咱们往西走。” “西面有贼兵,而且咱们在东面,岂不是要穿营而过?肯定会遇到贼兵,那不是更加危险吗?” “围三阙一,你懂不懂?” “啊?” 刘闯破口大骂道:“孙伯符专门留下南面出口,就是要我们从哪里逃走。 我敢说,那家伙肯定会在南面设下埋伏……而且往南有中江拦路,到时候前有中江,后有追兵,就只能束手待毙。这绝对是周瑜的计策。我早就知道,小白脸没有好心眼,这家伙阴险的很呢。” 前世看过许多小说,也听过很多评书。 刘闯也经历过无数次征战,故而情况虽然紧张,但是他却越发冷静。 周瑜! 千万不能小看了这小白脸。 孙策既然偷营劫寨,怎可能轻易放出一条生路? 以周瑜的心智,一定会设下这围三阙一的计策,为的就是瓦解士气,令军卒无心抵抗。 事实上,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也正是如此。 “听刘公子的话,咱们往西走。” 太史慈这时候酒还没醒,有点头重脚轻,甚至擎枪都显得有些吃力。不过,这并不代表他糊涂! 随着他一声令下,萧凌也就闭上了嘴巴。 心里虽然有千万个不愿意,但还是随着刘闯,保护着太史慈和步骘向西一路冲杀。 刘闯在前,大棍翻飞。 刘勇在后,铁矛如龙。 中间更有萧凌几人奋力冲杀,竟生生杀出一条血路。 在穿过中军大帐的时候,刘闯意外发现一匹落荒而走的战马。 “狮子骢?” 萧凌惊叫一声,“这是张将军的坐骑。” 这狮子骢脖子上的鬃毛很长,几乎过了膝盖。 据说,这也是一匹大宛良驹……张英是刘繇的爱将,故而刘繇专门为他找来这么一匹大宛千里马,希望张英能建立功勋。可惜,张英终究只是个庸才,千里马虽好,主人却实在太差。 张英对狮子骢极为喜爱,平日里都会带在身边。 而今,狮子骢在,而张英却不见踪影……足以说明了问题。 刘闯二话不说,上前就拦下狮子骢。 好在这匹马性子不算太烈,故而被刘闯轻松拦下。 “带着它,咱们走。” 刘闯把狮子骢的缰绳丢给张承,而后继续向前冲锋。一路上,他已经记不清楚砸死了多少人,那件白色的大袍,早已经被鲜血染红。众人一鼓作气,从西边辕门杀出重围,一路奔逃。 萧凌也不说话了! 事实上西边的东吴军攻势虽然很猛。却没有什么大将指挥。 这说明什么……说明刘闯的决定没错!东吴的确是没有把主力放在西边,那孙策而今又在何处?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 阿嚏! 孙策跨坐乌骓马上,揉了揉鼻子。 “伯符,没事吧。” “没事,不过是鼻子发痒而已。” 他深吸一口气。手搭凉棚举目观瞧。眼见一队队败军亡命而走,他却迟迟不肯下令出击。 他在等! 按照周瑜的计策,那太史慈等人定会向南逃窜。 他守在中江江畔,就是要等太史慈等人自投罗网。 可是。眼见着一队队从神亭岭败逃下来的兵卒,却没有看到太史慈等人的踪迹。 无数军卒聚集在中江一侧,大声呼喊。 孙策知道,不能够再等下去了……于是大枪高举,下令三军出击。 东吴军如同下山猛虎。冲到了江畔。本就被杀得狼狈逃窜的军卒,眼见东吴军出现,哪敢再抵抗,纷纷丢弃兵器,双手抱头跪在江边。他们这一投降,东吴军自然也就停止了攻击。 当天光大亮时,战事已经停止。 神亭岭大营里一片狼藉,一队队俘虏在东吴军的押解下,有气无力的排成队。慢慢往前走。 在成堆的尸体中,有人找到张英的尸首。 这家伙也是命不好,当东吴军发动攻击的时候,他就往北门逃窜,却迎面遇到陈武。被陈武斩杀在乱军中。 “太史慈那厮,居然跑了?” 孙策脸上露出不甘之色,忍不住询问身边扈从。 “有人看到,昨晚混乱时。一个胖子保护着太史慈等人从西边辕门逃走,如今去向不明。” 孙策倒吸一口凉气。“那胖子手里,用的可是一根大棍?” “正是!” 孙策突然笑了,刚开始时,是呵呵轻笑,片刻之后,便哈哈哈放声大笑。 “没想到,这小子倒是一个聪明人。 公瑾,你的计策看起来落空了。围三阙一,被他们看穿……这一次,你可真的是失算了。” 周瑜尴尬一笑。 他昨日信誓旦旦,能够将太史慈等人生擒活捉。 哪知道…… 眼中闪过一抹戾芒,周瑜轻声道:“伯符,他们虽然逃走,但必走芜湖。 我愿领一支兵马追击,若不将那刘闯和太史慈生擒活捉,誓不收兵……” 孙策突然变得意兴阑珊,一摆手,制止了周瑜。 “算了,让他们走吧。 想来他们几个,也折腾不出来什么风浪……况且,先父生前,对中陵侯也是非常仰慕。当年世父和中陵侯也颇有交情,又何必赶尽杀绝?他们要走,就走……只要他们不去找刘繇便是。” 周瑜,也是出身名门。 其叔祖周景,世父周忠,皆位列三公。 而周瑜的父亲周异,也做过洛阳令,和刘陶的交情也颇为不错,甚至以长辈代之。 如果这么算的话,刘闯的辈分比周瑜还要高出一辈来。 周瑜咬着嘴唇,轻声道:“伯符怎知,他们不会去投奔刘繇?” 孙策眼中,闪过一抹古怪之色。 “若只是太史慈,说不定会去投奔刘繇。 但是有那刘闯在,太史慈必不会再去找刘繇……我观那刘闯,年纪虽小,但确有虎狼之姿。虽然不太清楚他为何会出现在江东,但是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,他如今过的并不得意。 此人,虽外表淳厚,但野心勃勃。 我猜他一定不会让太史慈再去投奔刘繇,倒是有可能把太史慈带走。” 历史上,太史慈和孙策恶斗百合,所以惺惺相惜。 可是现在,因为刘闯的突然加入,太史慈和孙策并未打的不分胜负,也没有抢走兜鏊,夺走短戟的故事发生。虽然颇为看重太史慈,却还谈不上喜爱的程度。孙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。 太史慈如此猛将,却是刘繇手下。 不过,他若走了……那刘繇便少了一只臂膀。 对于孙策而言,这是一件好事,心里甚至还有一种窃喜的感受。 周瑜想了想,觉得也有道理,于是就没有再计较。 “公瑾,丹阳乃我根基,不可以不重视。 我听说,此前句容何遂在句容附近被杀,可以看出丹阳而今混乱不堪。伯海虽然沉稳干练,但他要镇守丹徒,恐怕也抽不出太多兵力。所以,我想请贤弟留守丹阳,为我看护基业。” 周瑜闻听,连忙道:“那会稽王朗,豫章刘繇……” 孙策笑道:“以我而今兵马,取吴会,平山越,战刘繇已经足够。 想当初我只带了三千人渡江,而今已有数万兵马。更不要说会稽是我老家,若这种情况下我还不能取胜,干脆就不用打了。放心吧,王朗刘繇之辈,皆不在我眼中,断然不会输掉。” 周瑜点点头,“王朗刘繇我倒是不担心,不过有一个人你要小心。” “谁?” “就是屯兵乌程的严白虎。” 孙策道:“公瑾放心,严白虎等群盗,非有大志,不足为虑。” “可是吴郡太守陈瑀,表面上虽已臣服,可依我看,此人未必真的愿意归降。 若伯符向会稽用兵,当小心此人与严白虎勾结……伯符此去征伐会稽,我向为你推荐一人。” “谁?” 孙策心中不禁有些奇怪。 他这个兄弟,素来心高气傲,等闲之辈,从不放在眼中。 可是他现在向自己推荐,那这个人肯定不一般。 周瑜微微一笑,“伯符可听说过贺公苗其人?” “你说的可是山阴贺齐贺公苗?” “正是!” 孙策倒吸一口凉气,连连点头。 贺齐,何人? 此人是会稽山阴人氏,年轻时为会稽郡吏,后来曾做过代剡长。当时剡县有个县吏名叫斯从,为人骄横跋扈,为非作歹。贺齐到任之后,就打算收拾此人。但县里的主簿劝他说,这斯从是剡县大族,不可轻动……哪知道,贺齐非但不听,反而大怒,立刻就斩杀了斯从。 后来,斯从的族人听说后,就聚众千人,攻打剡县。 贺齐非但不怕,反而率领部曲打开城门突击,将斯从族人大败,从此贺齐之名,就威震山越。一年前,太末和丰浦两地有人造反,贺齐被任命为太末长,仅用一个月,就解决叛军。 周瑜突然向孙策提及此人,孙策顿时大喜。 “若有此人相助,攻破会稽,易如反掌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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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i185210119 发表于 2013-7-2 21:54 只看TA 117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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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 何不归去 我会说,蓝无常就是傲厂公吗? 调戏我,哼哼哼…… 受伤了,眼泪汪汪,撅嘴握拳星星眼,满地打滚求月票! 晌午时,下起小雨。 入秋之后的雨水,颇有些寒意,落在人身上,感觉很冷。 太史慈已经完全清醒了,神情落寞的坐在篝火旁,把一根儿臂粗细的干柴折断,丢进篝火。 一场惨败,令他感到颓然。 也许正如步骘说的那样,留在江东,已难有作为。 刘繇空有扬州刺史之名,却无法控制局势。身边更多是无能之辈,怎可能挡住孙策虎狼之师? 难道,真要归降孙策?就如步骘说的那样,做孙姓家奴? 这让心高气傲的太史慈,又如何能够接受! “喝点水吧。” 刘闯端着一碗水,递给太史慈。 太史慈抬起头,看了刘闯一眼之后,接过来一饮而尽。 “子义将军,有何打算?” 刘闯又递给他一块干粮,自己拿着一块半斤重的干肉,狠狠咬了一口,“难道还要回豫章吗?” “回豫章,有用吗?” 太史慈食不知味,咬了一口干粮,眼中满是迷茫。 刘闯笑了,“刘繇藻厉名行,好尚臧否。然乱世之时,据万里之士,为一方诸侯,废弃所长。孙策据三世萌荫,有周郎为臂助,尽得天时地利人和,刘使君想要击败孙策,几无可能。” 太史慈,沉默了!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,但心里终究是无法下定决心。 “那刘公子以为,我当如何选择?” “其实子山已经说过,将军若要效仿卫青霍去病,需往北行。况且将军原本就是北人,长于马战,骑射无双。留在江东,恐无将军施展才华之地。若往北方,无非袁绍和曹操两个人。 袁绍多谋无断,轻慢高傲,非明主之选。 倒是曹操,奉天子以令诸侯,大势已成。虽则比之袁绍尚有不如,但其人阔达!我曾听人说,想当年月旦评时,许绍曾与曹操一句评语:治世之能臣,乱世之枭雄,其人可成大事。” 太史慈丹凤眼微微闭合,轻声道:“如此说来,某当投曹操?” “呵呵,这个嘛……还要子义将军自己决断。” 太史慈深吸一口气,看了刘闯两眼,突然笑道:“却不知孟彦返回颍川,有何打算?” “这个,我尚未有安排。 回乡之后,需归宗认祖,重建祖宅……想当年我家中遭逢变故,想来宅邸已经荒芜,需重新修缮。另外还需拜访先父当年至交,以求能够尽快在家乡站稳脚跟。至于以后,尚未可知。” 太史慈丹凤眼眯成一条缝,“难道公子就不想投奔曹操?” 刘闯笑了笑,“以目前情况而言,恐一时无法为曹公效力。” “原来如此!” 太史慈突然站起身来,伸了一个懒腰。 他看了看棚外的雨势,“走吧,咱们该启程了。” 启程? 刘闯愕然道:“去哪里?” “芜湖。” 刘闯疑惑不解,而刘勇步骘等人,也都显得极为迷惑。 “芜湖尚有数百悍卒,我当取之……我已经决定,北上投奔曹操。可单枪匹马,终究难得曹操看重。此前樊能兵败牛渚,退守芜湖,苟延残喘。樊能虽无能,然其麾下尚有数百丹阳悍卒,我岂能轻易弃之。待我前往芜湖,将那些兵马带走,也能为此次北上,壮一壮声色。” 刘闯点点头,倒是没有想太多。 不过步骘眼中却闪过一抹古怪之色,突然嘴角一翘,勾勒出一抹怪异的笑容。 雨势不大,所以众人行进倒也迅速。 太史慈换了张英那匹狮子骢,跨弓擎枪,一马当先。 十余人在雨中狂奔半日,差不多到天黑时,便到了芜湖城外。 本来,刘闯还想和太史慈一同入城。哪知道太史慈却非常干脆的拒绝,只带了萧凌和五个亲兵直奔芜湖。 “子义,这是何意?” 刘闯困惑不解,看着步骘问道。 步骘从马上跳下来,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,从怀中取出干粮和饮水,笑呵呵道:“公子不必担心,太史子义欲借此机会,向公子展现勇武。他希望能让公子看到,他的本事究竟如何。” “向我展示?” 刘闯也下了马,让张承三人负责警戒。 而后他和刘勇坐下来,从步骘手里接过一块干粮,狠狠咬了一口之后道:“好端端,向我展示什么?” “难道公子没看出来,子义有心归附?” “归附我?”刘闯忍不住笑了,“我一无地盘,二无名号,子义怎可能归附于我?” 步骘长出一口气,“我不得不佩服,公子眼光之妙。 原本,我以为太史慈只是一介莽夫,可现在看来,其人智勇双全。我想骗他北上,而后借机让他归附公子。想来太史慈也看出了我的打算,故而先前在草棚里问你,将来有何打算。 若公子当时说,欲归附曹操,恐子义难以心动。 偏公子虽未说出打算,可言语中已流露出野心……公子别笑,你是中陵侯后人,又是皇亲国戚。只这两个身份,足以让许多人归心与你。子义现在的情况是,投奔曹操未必能得重用。只要公子在一日,曹操就会对他心生忌惮。而刘繇显然非成大事之人,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你。” “这个,太儿戏了吧。” “或许儿戏,也是事实…… 除非子义甘愿留在江东,做你我口中的‘孙姓家奴’。可是看子义那性子,未必愿意得此名声。最关键的,他是北人。留在江东,对他而言始终是外来人……虽说大丈夫只在四方,可若江东不能容他,他留在这里,也没有什么意义。倒不如跟随公子,搏一个功名前程来。” “他这是在赌啊!” “公子何尝不是在赌呢?” 赌,是人的天性。 包括刘闯,这次返回颍川,何尝不是一次赌博。 事实上,他这一路上都在赌博……薛州、吕岱、步骘、乃至于如今的太史慈,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,都是一次赌博。太史慈赌这一次,倒也能说得过去。历史上他后来是如何归顺孙策?刘闯已经记不太清楚了。不过依稀记得,太史慈死得很早,好像是建安十几年的事情。 也就是说,他归顺孙策十几年后就故去。 按照他的年纪来算,死的时候也就是四十多岁而已……可是以太史慈那一身炼神境界的武艺,四十几岁就死了,未免有些离奇。这其中,未尝没有心中积郁的缘故。身处江东,此生难回故土,得遇明主,可惜不久之后孙策就被害。一朝天子一朝臣,太史慈怎能不感抑郁? 想来,他此时已经生出归乡的念头了…… 刘闯想到这里,倒是想明白许多。 同时又暗自警惕:人常说喜怒不形于色,看起来他的功夫,还是没有到家。 连太史慈都能看出他的野心,将来若遇到曹操,怎可能瞒得过呢? 想到这里,刘闯激灵灵一个寒蝉,顿时一身冷汗…… 天将亮,芜湖城门洞开。 太史慈带领六百丹阳兵从芜湖县城里开拔出来。 樊能,也是刘繇的爱将。正因为这个原因,他丢了牛渚屯,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,反而在芜湖过的逍遥快活。张英神亭岭大败的消息还没有传来,所以樊能也不知道,张英已经被杀。 太史慈骑着狮子骢,假托张英之命,向樊能求援。 樊能也没有怀疑,于是在城中设宴。 不想太史慈在酒席宴上突然动手,与凌霄两人合力,斩杀樊能等十二人,并且将芜湖控制在手中。 他从芜湖兵士中,挑选出六百丹阳悍卒。 而后打开芜湖库府,将里面的金银粮草一并发放下去,令芜湖顿时大乱。 他则趁乱领兵出城,与刘闯汇合一处。 太史慈对夺城的经过,说的轻描淡写,好像毫不费力。但刘闯却知道,那场面定然是非常凶险。 两个人对十二个人…… 也真亏得太史慈胆子大。 更让他感到吃惊的,还是那萧凌。 看样子,他和太史慈配合,的确是相得益彰。 “某虽只得六百人,却个个能以一当十,想来当不负公子所期。” 太史慈神色恭敬,看着刘闯。 这叫做投名状,我用这刘备丹阳悍卒做贺礼,不晓得能不能入你刘孟彦的法眼? 刘闯怎听不出太史慈话语中的意思,忍不住哈哈大笑,一把拉住太史慈的手臂,“有子义助我,焉不光耀门楣?” 这句话,说的同样很隐晦,但聪明人却能够听出刘闯话语中的意思。 太史慈脸上,露出一抹灿烂笑容。 他轻声道:“从今以后,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。” 两人携手,又是一阵大笑。 刘闯突然间信心倍增……如果说在此之前,他对返回颍川还有一丝犹豫的话,那么现在,他有了强大的信念。没错,你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,可我未必就会输给你。我好歹也是皇亲国戚,哪怕我老爹已经挂了,可那中陵侯的名声,照样不可轻辱。你看,我现在不也是兵强马壮吗? “如此,我们立刻启程,争取明天天黑之前,渡过江水,前往历阳。” 这个时期,正是江东最为混乱的时期。 袁术占居淮南,但目光却一直盯着汝南和徐州;孙策渡江横扫丹阳,战事颇为吃紧……至于刘繇,空有扬州刺史之名,如今手里不过豫章一郡。会稽王朗,庐江陆康各自为政,谁也无法号令对方。如此一来,整个江东如何不乱?不过也幸亏刘闯等人走的及时,若再晚两日,待周瑜抵达丹阳之后,恐怕再想渡江,就不会那么简单。事实上,当周瑜听说太史慈匹马取芜湖之后,也是非常吃惊……他隐隐有一种预感,太史慈北上,很可能会追随刘闯。 孙策并不在意刘闯,却不代表周瑜会轻视。 哪怕他老爹周异当年也曾受教于刘陶,可各为其主,周瑜依旧生出杀意,想要将刘闯灭掉。 不过,当他准备动手时,刘闯一行人已经从牛渚屯渡江西去。 周瑜即便是满心后悔,也只得暂时把刘闯放在一边……因为,丹阳的情况,必须要尽快稳定。 江东地区,豪强众多,士族林立。 更兼之有山越之乱,所以一直不是很太平。 天下大治时,这些势力或许还会老实一些。可一遇到乱世,各方势力纷纷出手,令局势更加糜烂。 周瑜首先要面对的,就是那些各自为政的本地豪强,以及蠢蠢欲动的山越山民。 “孟彦!” 伴随着一声惊喜的呼喊,珍珠驮着麋缳,来到刘闯面前。 象龙和珍珠,已经分别多时,故而见面之后,两匹马显得极为亲昵,交颈摩挲,恍若就别情人。刘闯脸上带着笑,和麋缳相视无语。他渡过江水,进入九江之后,就立刻派人与管亥等人联络。 管亥已经和麋缳等人会合,每天都会派遣斥候,在城外打听消息。 听闻刘闯等人抵达,麋缳就再也按耐不住相思之苦,骑着珍珠风一样的赶来,和刘闯会合。 “子义,你这是怎么了?” 太史慈深吸一口气,脸上露出羡慕之色。 “看到公子这模样,我突然想起家中老母和妻儿。 我渡江投奔刘使君已有两载,离家时,我儿已经十岁,不知现在还能否认得我呢?想起来,倒是有些愧疚。我虚长三十五载,二十四岁成亲,可是与我儿妻儿相伴,不过两载。 大刘,这次回转颍川后,我准备把妻儿和老母接来。 我儿正好到了习武熬力的年纪,把他接来身边,也好调教一番……对了大刘,到时候还要请你,多多费心指点。” 这一路上,太史慈和刘勇处的不错。 两个人都到了炼神的境界,所以交谈起来,也有许多共同语言。 刘勇不是个善谈之人,可如果有人和他说起武事,就会很兴奋,滔滔不绝。之前,他之所以沉默,是因为没有人能够与他谈到一起。不管是刘闯还是管亥,和刘勇的武艺相差太远。 如今有了一个太史慈,刘勇倒是开朗许多。 他微微一笑,“若子义不以为我本事低微,自当从命。” 太史慈闻听大喜,盖因刘勇的武艺,他非常清楚。比之太史慈,不遑多让,这等人物愿意指点,对他的孩儿,有莫大好处。 众人会合之后,还是产生了一些尴尬。 这尴尬,主要就是源自太史慈和管亥…… 想当年,管亥率部围困北海,太史慈奉孔融之名杀出重围。 所以两个人都不是很陌生,以至于相逢之时,竟显得有些尴尬。太史慈还好一些,毕竟在路上,刘闯已经向他说明了管亥的事情。可是管亥却不知道太史慈也会过来,以至于手足无措。 不过,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。 管亥当初统帅千军万马,而今却是孤身一人。 太史慈的情况也比之好不得太多,原本以为投奔刘繇能够出人头地,结果到最后,三年下来只做了一个军司马,实在是太过丢人。两人相遇,都不禁唏嘘,回首过往,竟忍不住放声大笑。 所有的敌视和不满,也在笑声中烟消云散。 太史慈知道,管亥和刘闯关系非常密切。 以后他也要在刘闯身边做事,又何必去计较许多?再者说了,当初管亥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伤害。 见两人化敌为友,刘闯总算是松了口气。 两支人马合并在一起后,刘闯惊奇的发现,在不知不觉中,他手底下竟然已有了一千多人。 薛州赞助他的二百人,路上又得了一百多俘虏。 渡江之后,在曲阿买了三百丹阳降卒,再加上这次太史慈从芜湖带来的六百丹阳兵……刘闯麾下,竟有一千二百多人。 于是,刘闯下令,在历阳西边的小镇休整一日。 而后他和管亥太史慈等人进行一番商议之后,决定将兵马分为两部两曲。 丹阳兵共九百人,太史慈和管亥各领四百人,为两部。 骑军一百余人,在加上一百丹阳步卒,为一曲,由刘闯亲自统帅。 剩余两百多人,则变为辎重兵,交由黄劭执掌。吕岱和步骘,暂时领了参军之命,其余众人,各有任命。经过一天的休整之后,士气随之发生变化。二十多辆辎重车,载着大量金银玉器和粮草,浩浩荡荡从小镇开拔,一路西行而去。 有这么一支兵马,刘闯总算是稳下心来。 九江郡的情况比之丹阳相差无几,袁术的注意力集中在汝南和徐州,故而对这么一直出现在他大后方的兵马,也没有太过在意。沿途虽有些山贼试图拦路,却被太史慈等人轻而易举解决。 所以,这一路上,倒也轻松自在。 刘闯自从和大队人马会合之后,便把兵马交给太史慈和管亥等人打理。 他身边现在有了步骘和吕岱,可以轻松许多,于是有大把的时间,向刘勇请教,同时消化当日神亭岭下,和孙策一战的收获。和孙策一战,刘勇收获很大,已触摸到炼神的门径。 用刘勇的话,他现在还差一个机会。 只是刘闯也不清楚,这个机会什么时候能够到来。 麋缳自从刘闯回来,也就弃车乘马。她把车仗交给甘夫人乘坐,大部分时间,骑着珍珠跟在刘闯身边。 就这样,一晃快一个月过去。 披星戴月一个月,众人抵达沘水上游,面前就是淘淘淮水。 七月,正是淮水水流最急的时候,刘闯等人看着淘淘淮水,不禁有些为难。 过了淮水,就算进入汝南。 可水流这么急,若没有渡船运送,终究是一个麻烦。 但是,又该从何处寻船渡河呢? 就在刘闯感到头疼的时候,黄劭来到他身旁,“公子不必担心,由此向西二十里,有一座小县,名曰马丘,人口不过三五千人,守备也极为松懈。马丘城外,有一处渡口,停泊数十艘船只。 天黑之后,我等连夜攻占马丘,而后从马丘渡河,天亮之前,便可以全部抵达对岸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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悠然自樂 发表于 2013-7-3 10:30 只看TA 118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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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二章 马丘夜渡 如果没有太史慈和他那六百丹阳兵的加入,刘闯绝不敢轻举妄动。 没错,在史书里袁术的确不怎么样,可能为一方诸侯者,哪个是善与之辈?就算袁术的精力在汝南和徐州,但如果激怒了此人,他随随便便调集几千人马,都能让刘闯难受一阵子。 他袁术耗得起,可刘闯耗不起。 想想看,他手里这一千二百人,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拉扯起来? 从最初的三十六人,到后来薛州的人马加入。再到后来零打细敲,东拼西凑也不过三百出头。 江东,也许是刘闯的福地。 先得了三百丹阳兵俘虏,又收了六百丹阳卒,总算是壮大起来。 可这期间,付出多少心血。 最初的三十六人,而今还有几个活着? 刘闯之前曾计算过一次,除了裴绍裴炜常胜,再加上张承张超李伦,以及黄劭之外,其余二十六人,如今也只剩下七人。这是刘闯最初的班底,如今已经战死他乡,令刘闯唏嘘不已。 黄劭献计攻取马丘,刘闯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。 随着吕岱和步骘的到来,黄劭身为谋主的影响力,已经减弱许多。 虽然刘闯对他依旧非常重视,更让他执掌辎重营。但是和追随刘闯身边出谋划策相比,他的份量,还是减轻不少。所以,黄劭也就急不可待的想要表现一番,以期可以获得更多重视。 当然了,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。 “渡河之后,劭欲往下蔡一行。” “嗯?” 黄劭道:“公子难道忘了,劭在下蔡还有一些部曲,人数虽然不算太多,但也能为公子摇旗呐喊。” 刘闯想了想,就点头同意。 不管黄劭的部曲有多少,对于刘闯目前而言,都格外重要。 刘闯现在不缺钱…… 管亥的积蓄,加上薛州的馈赠,以及在淮阴的搜刮,他手中的钱帛并不算少。 东陵亭渡口抢走了海陵县令的货船,船上的货物也被他搜刮干净,在曲阿变卖成奴隶和金银。此后,太史慈又在芜湖一番搜刮,获得大量财富。如果加在一起,刘闯或许达不到麋竺那种家财逾亿的程度,但是千万钱倒是绰绰有余……有这些钱,再加上这些兵马,足以在颍川站稳脚跟。 “如此,就依先生所言。” 是夜,刘闯率部奇袭马丘。 马丘很小,名义上是一个县,可实际上就是一个集镇。 里里外外加起来,不过四五千人口,兵马不过三百。如此空虚守备,刘闯几乎是兵不刃血就拿下了马丘。马丘县长在睡梦中变成俘虏,却不清楚刘闯这支人马,究竟是从何而来。 刘闯也不想大开杀戒,命人封锁马丘城门之后,就下令收集渡船。 马丘渡口,有十几艘摆渡船,被刘闯全部抢走。 管亥率部先行渡河,而后是辎重车渡河,最后则是刘闯太史慈等人渡河……安排妥当之后,刘闯便来到渡口。至于马丘县城,自有步骘徐盛和萧凌三人守卫,马丘县长也闹不出事端。 “渡过淮水,就是汝南治下。” “是啊!” 刘勇站在河边,看着滔滔河水,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。 “一晃十几年,孟彦可能已经忘记了……呵呵,当初我本想带你前往交州,可路途太遥远,最终只好作罢。” “去交州?” 刘闯一怔,疑惑道:“叔父为何要选择交州?” 刘勇微微一笑,扭头向吕岱看去,“定公可知道原因?” 吕岱也是一愣,旋即好像想起了什么,露出恍然之色道:“莫非欲寻士威彦?” “呵呵,正是。” “士威彦哪个?” 刘闯眼睛瞪得溜圆,有些听不太明白。 吕岱连忙解释道:“提起士威彦,可能公子不太熟悉。 事实上早在太平道之乱以前,士威彦就很少前来中原,故而现在记得他的人,已经不多了。 士威彦,就是安远将军,龙度亭侯,交趾太守士燮。 士家自王莽之乱后世居交州,乃当地第一望族。除士燮领交趾之外,更有其弟分领合浦、九真、南海三郡,号列郡之长,雄冠交州,是岭南实打实的豪强。董卓迁都长安时,天子曾下旨,命士燮统领交州七郡……呵呵,可能公子不知道,那士燮早年间,曾拜在中陵侯门下执弟子之礼。中陵侯死后,士燮更上疏为中陵侯鸣冤……只是距离太远,所以无法照拂。” 士燮? 士家五虎? 刘闯搜肠刮肚,总算想起了一些关于交州士家的资料。 印象里,士家最后归顺了孙家……后来步骘好像还做过交州刺史,交州才从士家逐步转移到孙权之手。 再之后,孙权通过各种手段,消除了士家在交州的影响力。 然后…… 好像就没有然后了,士家便从历史长河中消失。 士燮,竟然是刘陶的学生?那岂不就是刘闯的师兄嘛…… 刘闯开始佩服自家老爹的本事,印象里士燮年纪可不小,好像和刘陶年纪差不多,怎么就变成了刘陶的学生? “士燮,而今春秋几何?” “好像……六十多了吧,却记不太清楚。” 交州正式纳入江东治下,是由士燮病死为分界线。在此之前,交州实际上是由孙权和士家共治。但随着士燮病故,交州随之被孙权彻底掌控。刘闯之所以对士燮有印象,还是因为《葛神仙传》之中的记载。士燮,也是三国时期,极为少有的高寿之人。士燮一个,身边的吕岱一个,好像还有程昱……这几个人都似乎是九十多岁亡故,即便在后世也属于高寿。 也就是说,士燮在交州的统治,至少还有二十年。 刘闯脑海中灵光一闪,突然问道:“能否想办法,和我这位师兄取得联系?” 吕岱愣了一下,有点想不太明白。 刘闯笑道:“我此次返回颍川,虽说有家父的余荫可以依靠,但也要有些外援才成,否则一条腿走路,总是不太安稳。若我这位师兄能够帮我说几句话,说不定能够起到非同寻常的效果。” 刘勇听后,连连点头。 “当年若君侯能有外援相助,恐怕那十常侍也不敢对君侯动手。” 吕岱道:“若只是联络,想来不难。 不过有此到交州,往返至少也要一年半载……士威彦此人体器宽厚,谦虚下士。当年他能为中陵侯喊冤,就可以看出,此人破念旧情。只是交州毕竟太远,以为外援,恐怕不便。” 交州太远了,士燮就算是在交州威望再高,可是在中原…… 刘闯道:“也没想过他能帮我什么,但是有个人在外面呼应,终究是一桩好事。 定公,此事就由你来办……到颍川之后,需立刻派人前往交州。说不定,能帮到大忙呢……” 想不明白刘闯为什么这么积极的要和士燮联络,但想来也不是一件坏事,吕岱便点头答应。 “叔父,当初带着我四处逃亡,恐怕是受了不少苦。” 刘勇摇头笑道:“受苦倒算不得什么,不过现在想起来,那时候的确是得了不少人关照。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答……其实,先前在朐县时,我真不想和麋家反目。想当初麋老太公待我不薄,若非麋子仲欺人太甚,也不会闹得最后反目成仇。说起来,我倒是想起一人。” “谁?” “当年我带着你从汝南逃亡徐州时,曾得此人照拂。 算起来,当年那个生猛小子,而今也该到而立之年……呵呵,也不知道他的功夫练到何等程度。” 能够被刘勇称之为生猛小子的人,恐怕不简单。 刘闯的好奇心越发强烈,忍不住连声问道:“叔父,你说的是谁?” “孟彦当年八岁(虚两岁),按道理说应该还有些印象。 可还记得谯县葛陂许家庄的那个野小子?我确记得,他当时好像抢了你的银项圈,我带着你打到许家庄讲理。当时许老太公狠狠斥责了那个小子……他后来把银项圈还你,你还唤他哥哥。” 有这种事? 刘闯一点都不记得。 谯县,许家庄? “叔父,那家伙叫什么名字?” “叫什么名字我确是有些想不起来,毕竟隔了十年……让我想想,好像是单名一个褚字。 对,就叫许褚,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他好像叫做许褚。” 刘闯一阵剧烈咳嗽,脸憋得通红。 “叔父,你是说他叫许褚?” “正是!” 刘勇脸上,露出回忆之色。 可是刘闯却有些懵了……自己,不对,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,竟然和那个虎痴许褚还有这么一段交集吗? 刘闯忍不住笑了! 有这家伙在,自己岂不是更容易在颍川站稳脚跟? 嘿嘿,否则就白搭上了‘我’当年叫你哥哥的这份感情。 “公子,该上船了!” 刘闯猛然清醒过来,原来车仗辎重和骑兵都已经渡过河水,就连徐盛等人,也都赶来渡口集合。 “上船!” 刘闯大手一挥,发出命令。 不过,他却拉住了刘勇,“叔父,既然当年许老太公与我们有这么一段香火情,等咱们回到颍川之后,定要去好生感谢一番。我也很想看看,当年那位许褚‘哥哥’,而今究竟如何。” 刘勇听罢,顿时露出开怀之色。 在他看来,刘闯这叫做知恩图报,是大丈夫所为。 当下他连连点头,“到时候,咱们一起去。” 建安元年,动荡不堪。 这一年,发生了很多事,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,莫过于曹操前往洛阳迎奉天子,而后挟天子迁都许县,改许县为许都。曹操随后假节钺,拜司隶校尉,录尚书事,初步实现了‘奉天子以令诸侯’的战略意图。也正是因为这件事,彻底改变了东汉末年动荡不堪的局势。 建安元年六月末,刘备在海西站稳脚跟后,与吕布议和。 随后他诱杀杨奉韩暹,吞并杨奉所部数千兵马之后,从海西还军小沛。 只是,刘备的胃口太大,吞并杨奉兵马的吃相太过于难看,引起陈宫的警惕。七月末,在陈宫的劝说下,吕布突然改变主意,命张辽高顺出兵攻打刘备。猝不及防的刘备被打得大败,狼狈逃出徐州之后投奔曹操。曹操爱惜刘备才华,于是表刘备为豫州牧,命他驻守沛郡。 不过,这道命令发出时,刘备尚未抵达许都。 当他接到消息,准备赶赴沛郡的时候,已经是八月初……刘备手中只剩下残兵败将,根本不足以镇守沛郡,抵御吕布兵锋。无奈之下,他只得暂时屯兵下邑,向曹操恳求补充兵员。 当然了,刘备也并非是一味等待。 他一方面等待曹操的回复,一边在下邑开始招兵买马,同时有派遣陈到和孙乾两人前往汝南。 陈到是汝南人,陈家在汝南也是大姓。 汝南是一个人口大郡,凭借陈到在汝南的关系,可以迅速招揽一些兵马。 想来曹操,对这个举动也不会太过于反感……毕竟,刘备需要驻守在沛郡为他抵御吕布…… 只是,刘备并不知道,刘闯竟然在这个时候,率领兵马,进入汝南。 自马丘渡口渡过淮水之后,刘闯率部迅速北上,在距离慎县以南三十里处,扎下营寨。 他旋即让黄劭带人前去下蔡寻找旧部,同时又找来吕岱和步骘,商议如果北上,前往颍川。 至此,他距离颍川,已经不远。 这一路上提心吊胆,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。 只要能闯过汝阴,便可以顺利进入曹操的统治区域。 刘闯思来想去,也想不出曹操有阻拦他的理由。关键是,应该用怎样一种姿态和方式,前往颍川? 是大张旗鼓,还是悄无声息? 刘闯也有些犹豫不决。 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。 我倒是认为,公子应该表明身份,大张旗鼓回转颍川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……不如这样,就先派人前往许都送信,把公子回乡的事情告诉曹操。这样一来,曹操也就不会怀疑。” “那该如何送信?” “似这样前往许都,估计也难见到曹操。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……当年中陵侯在颍川交友广阔,何不找人代为引荐,也可以省不少麻烦。” 刘闯搓着耳垂,“该找谁引荐。” 刘勇突然开口道:“大夫人乃颍川钟氏所出,夫人有个兄弟,当年经常来家中向老主请教学问,那时候钟刘两家关系甚好。后来大夫人病故,钟家曾有意与老主再次结亲,却因为二夫人的事情,遭到老主拒绝,两家关系遂有些疏远。但是钟家和刘家毕竟有这么一层关系在,若知道公子回来,一定会设法帮助。当年我曾随老主拜访钟家数次,不如由我走一遭?” 这听上去倒是一个好办法! 刘闯不禁点头称赞。 钟家和刘家,毕竟有一层姻亲关系。 哪怕后来疏远,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……再说了,也不是老爹对不起钟家,而是那个大夫人病故,所以才有了刘闯的母亲嫁给刘陶。至于后来刘陶拒绝钟家的美意,似乎也无不妥。 刘闯的母亲在那里,难道钟家女嫁过来做妾吗? 恐怕老钟家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果,两家关系虽然有些疏远,但也不至于反目成仇。 “那大母的兄弟叫什么名字?” “钟繇,钟元常。” 刘闯听得一愣,“叔父,你说的是钟繇吗?” “正是此人!” 刘闯有些麻木了……怎地老爹身边的这些人,都是些厉害哄哄的人物? 士燮是刘陶的学生,钟繇居然是刘陶的妻弟。 我的个天,这下子可真的是厉害大发了…… 刘闯强按耐住心中的激动,对刘勇道:“若是钟繇,这件事倒真就好办了。 如此,就麻烦叔父一遭,走一趟颍川,与钟繇联系,就说我回来归宗认祖,请他帮忙引荐。” 刘勇点头答应,又恢复之前的沉默状态。 “那接下来,咱们当如何行动?” 步骘想了一想,便开口道:“既然公子已决定不再隐藏身份,那索性派人与汝阴先联络,咱们暂是在汝阴歇脚,等候许都那边的消息。想来公子表明身份,汝阴那边也不会与咱们为难。” “嗯,这样也好。” 刘闯想了想说道:“这一路奔波,大家提心吊胆,也都辛苦了。 在汝阴休整一下,顺便补充一些辎重,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,那汝阴县也没必要为难咱们。 这样吧,派人与汝阴县交涉一下,我们在这里等候一下老黄。 他说也就是这一两日回来,到时候咱们与他会合之后,再前往汝阴休整……叔父,你今日便启程,赶往颍川。” “好!” 刘勇回答一句,便没有了下文。 接下来,刘闯放松许多。 从朐县开始,一路转战,近两个月的时间,可谓是提心吊胆。 而今也算是安全了,这提着的心,总算是放回肚子里。 “大熊,甘家姐姐的事情,是不是也要有个着落了?” 当晚,麋缳和刘闯漫步在颖水河畔,麋缳突然开口,向他提起甘夫人的事情。 “我听说,刘备又输了?” “嗯!” “也不知道两位兄长现在如何……当初大兄非要依附刘备,结果这刘备一败再败,也不知大兄究竟看他什么地方好。”麋缳说罢,轻轻叹了口气。那张秀美的面庞上,流露出一抹忧虑之色。她停顿了一下,突然道:“要不,咱们把甘姐姐留下来?刘备漂泊不定,似这次幸亏是我们把甘姐姐留下,若不然又要被吕布俘虏……大熊,咱们把甘姐姐留下来,好不好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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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i185210119 发表于 2013-7-3 21:53 只看TA 119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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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 留下甘夫人? 刘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麋缳的小脑袋,有点不明白,这小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。 甘夫人好歹是刘备明媒正娶,怎么可能留下? 除非刘备死了,否则甘夫人就注定是刘备的女人。刘闯如果留下了甘夫人,这个名声传出去,可一点都不好听。再者说了,甘夫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?留下她,似乎也没什么意思。 “大熊,我只是觉得,甘姐姐好可怜。” “怎么说?” “你看甘姐姐被咱们请来这么久,那个刘备一点表示都没有。 整天里打打杀杀,算计来算计去,哪里把甘姐姐放在心上?我觉得,甘姐姐跟着他,肯定没有好结果。甘姐姐一向很照顾我,她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,我实在不放心送她回刘备那里。” “这是甘夫人让你说的?” “不是!” 麋缳摇摇头,撅着嘴道:“她什么都没说,可我知道她心里不痛快,并不想回到刘备身边。” 刘闯苦笑着把麋缳搂在怀中,“这种事,咱们插不上手。 甘夫人不高兴,也许有其他原因,但我相信,绝不可能不想回去。毕竟,她是刘备的妻子,这名份上注定的事情,咱们就算想帮她,恐怕也是有心无力。实在不行,等咱们回了颍川,你和她做干姐妹。这样一来,也能有个依靠……其他的事情,我恐怕是真的有心无力。” 其实,麋缳何尝不知道,这件事有些为难刘闯。 但她实在是不喜欢刘备这个人! 这段时间,和甘夫人在一起时。偶尔会说一些女人的私密话,有时候也会扯到那羞人的事情,刘备一些嗜好,也就在不经意间,被甘夫人暴露出来。这也更进一步加深了麋缳对他的反感。 她想帮甘夫人,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帮到。 听了刘闯的话,她有些不太情愿的点头,勉强不再劝说。 不能让甘姐姐回去,否则不知道要被那个刘玄德如何折磨……两位兄长真是。怎找了这么个人? 她轻轻叹了口气,依偎在刘闯怀中。 想想,还是大熊最好! 至少他很体贴,全不似那些男人,把女人当做货物。 麋缳而今回想起来。突然为自己当初的那份坚定而感到庆幸。如果那时候她有半点动摇,事情恐怕就要变成另一个模样。嗯,大熊什么都好,可就是有的时候,太过于木讷了一些。 刘勇当天晚上,就带着张承张超李伦三人,前往颍川。联络钟繇。 刘闯则派吕岱前去汝阴,和汝阴县进行联络。 他则留在山中,一边等候汝阴县的回复,一边等待黄劭的消息。等了一整天。黄劭回来了! 不过,他并没有带来他所说的近千黄巾,只带了一百多个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。看上去比乞丐还要狼狈的人,出现在刘闯的面前。黄劭。一脸尴尬之色,站在刘闯面前有些手足无措。 那一百多个乞丐中,有三十多个女人,剩下的老的老,小的小,何来黄劭所说的‘健卒’气概。 刘闯命人准备了饭食,这些人围在一起,狼吞虎咽。 “老黄,怎么回事?” 黄劭显得非常羞愧,低着头,好半天才轻声道:“寨子里,出事了!” “嗯?” “老黄,出什么事了,你倒是说明白一点啊。” 黄劭露出苦涩笑容,“我手下原本有五千多人,都聚集在山野之中。 年初,何仪何曼兄弟起兵攻打颍川,借口我没有回来,所以强行将我手下兵马吞并大半……幸亏我一个老兄弟不肯低头,总算是保留下来八百多人。我不在,人心都散了,其他人都跟着何仪何曼走了。后来,曹操击溃何仪何曼,那两人也被曹操斩杀,数万兵马被曹操并下。 我那老兄弟见形势不妙,就带着人躲到山里。 本来进山之后,也就安全了……可当初何仪何曼并下我的兵马后,还带走了山寨里大部分粮草。 我那兄弟眼见大伙坚持不住,于是准备下山劫道。 不想遇了埋伏,以至于大部分人被汝阴县俘虏,我那老兄弟带着一干亲信,如今也下落不明。 山寨里现在就剩下这些老弱病残,我实在是不忍心把他们丢下,所以斗胆将他们带来,还请公子收留。我想啊,公子回颍川后,家里总要有些伺候的人。三娘子到现在,只有小豆子一个人服侍,实在是有些寒酸。你看,那几个女人挺不错,手脚麻利,而且也极为可靠…… 公子,还请大发慈悲,留下他们,否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。” 乱世之中,老弱妇孺的结局,几乎不用想也能猜到。 失去了青壮年的保护,他们的结局大都会非常凄凉,能够曝尸荒野,甚至都是一种幸福,弄个不好,就会变成口粮,供人们裹腹。东汉末年,人吃人并非一句空谈。想当初曹操对徐州用兵,程昱就曾把人肉做成肉脯当作干粮。据说有不少人,是活生生的被做成了肉脯。 刘闯看着这些个老弱妇孺,也不禁心生怜悯。 虽说,这个年月里同情心最不值钱,可对于他这个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来说,又如何能看着这些活生生的人,变成他人口中的口粮。如果他不肯收留,想来这些人除了死,没有选择。 刘闯叹了口气,“既然如此,就留下他们吧。 待会儿给他们填饱肚子后,给他们洗洗澡,换一身干净的衣服,就留在你辎重营里做些杂活吧。” 黄劭顿时大喜,连连向刘闯道谢,这才躬身退下。 “没想到,老黄居然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。” 刘闯回头笑着对麋缳道,哪知道麋缳也好。小豆子也罢,包括甘夫人在内,眼睛红红的,却是一脸茫然。 “孟彦,什么是菩萨心肠?” 刘闯蓦地想起来,虽说佛教自汉明帝白马东渡以来,已经被许多人知道。但菩萨这个词,还未曾出现,所以麋缳等人都不明白。 以后说话。可是要多注意些,免得闹出误会。 刘闯微微一笑,“就是好心肠的意思……好了,我这边还有事,有什么问题。你们和老黄商议。” 说罢,刘闯狼狈而走。 只是他并未留意到,在他身后,甘夫人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,目送他离开。 “别吃我,不要吃我!” 麋缳等人正准备走,忽听一个童子哭泣。 原来。黄劭让大家洗干净身子,准备换一身衣服的时候,一个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,突然间挣脱了长者的手。大声哭喊着往外跑。他脸上脏兮兮的,一身衣服早就已经破烂不堪。 光着脚,脚上遍布血痕。 他看见麋缳等人,仿佛看到了希望。踉踉跄跄跑过来,脚底下一个趔趄。扑通就倒在地上。 “卓膺,你干什么?” 一个老人大声叫喊,一脸惶恐之色跑来。 少年一把抱住了甘夫人的腿,好像溺水之人抱住救命绳索一样,“婶婶救我,婶婶救我……我不要被他们吃掉,婶婶救救我。” 甘夫人也就在二十岁左右,被少年抱住腿,顿时满脸通红。 不过,她还是喝止了那个追上来的老人,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 “夫人不要听他乱讲,刚才黄公吩咐,要我们洗干净身子,好换衣服。 这孩子是呆傻了,以为我们要吃他,所以,所以……请夫人饶他一命,他只是不懂事而已。” 那边,黄劭也带着人跑过来,看到这一幕的时候,顿时一怔。 “怎么回事?” 他厉声喝问。 却听甘夫人道:“黄先生,没事的,这孩子只是受了惊吓而已,你别吓他,先去忙你的事情吧。” 甘夫人虽然是俘虏,但是由于麋缳的关系,却没有人为难她。 黄劭有些尴尬的挠挠头,恶狠狠瞪了那老人一眼,“让你做件事都做不好,万一惹怒了公子,到时候大家都有麻烦。赶快回去做事,和大家说清楚,别再闹出来事端,否则定要你好看。” 那老人维维是诺,带着人走了。 可黄劭却不敢离开,他害怕这少年闹出事情来,他不好向刘闯交代。 其实,他非常清楚。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,山寨里的确发生过烹食儿童的事情……没办法,一帮子老弱妇孺,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活路? 甘夫人蹲下身子,也不在乎少年头发脏兮兮的,伸出手抚摸少年脑袋。 “莫担心,他们不是要害你,只是让你洗干净了,换新衣服穿。” 少年抬起头,惊魂未定。 可是看着甘夫人的笑容,他总算是稳定了心神。 “婶婶,他们真不是要害我吗?” “当然不是……以后你不用担心有人会害你,也不用害怕吃不饱肚子……” 不知为什么,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少年,甘夫人突然生出一种母性的关怀,忍不住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 “我叫卓膺!” “你爹娘呢?” “爹娘,都不在了……” 又是个可怜虫!甘夫人不禁轻轻叹了口气。 她抬起头,看着黄劭道:“黄先生,我想把他留在我这里,不知道是否可以?” “这个……” 黄劭有些犹豫,目光向麋缳看去。 麋缳道:“既然甘姐姐想要把他留下,那就留下吧。” 既然麋缳开了口,黄劭也就不好再说什么。不过他还是决定,回头和薛文交代一声,免得这小子惹出麻烦来。 甘夫人的心情,突然间好许多。 她牵着少年的手,让人带他去洗漱更衣。 “甘姐姐,留这小子作甚?” 甘夫人轻声道:“我原本也有个侄儿,若活到现在,恐怕也是和他一般年纪。不知为什么。看见他,我就想起我家侄儿。” “原来如此!” 麋缳一副恍然之色,看着那卓膺的背影,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。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 步骘,回来的很快。 黄劭回来后第第三天,他就从汝阴赶回来。 “汝阴县令已经同意我们借道……陈县令还说,会在县衙中设宴款待,请公子率人前往。” “哦?” 刘闯闻听,觉得非常开心。 在山里面已经好几日。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。 既然汝阴县令表示愿意接纳,也就省的继续在山中躲藏。 刘闯立刻下令,兵卒开拔出山。 于是乎,一千四百人,加上近三十辆辎重车。就浩浩荡荡驶出山里,朝着汝阴县方向开拔而去。 汝阴县县令,名叫朱成,年纪大约在三十多的样子。 个头大约在178公分左右,不算太胖,面颊瘦削,透出精明强干之气。 “闻公子举部来投。不胜欣喜。 本县已派人前往许都禀报曹公,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。请公子安心在此休息……不过,汝阴城小,恐无法容纳公子这许多部曲。我已命人在城外准备营地。还请公子多多见谅。” 这朱成说起话来,倒是客客气气,令人心生好感。 刘闯也能够明白他的想法。 若换做是他,眼看着一千多人来到城下。恐怕也不敢贸然接纳。况且,正如朱成所言。汝阴城池格局的确不算太大。观其规模,和淮阴县城相差不会太多,最多也就是比淮阴大一两分。 贸然一下子多出一千多兵马,的确是不好安排。 “我等远道而来,多有叨扰,能得一安身之地足矣,岂敢奢求?” “呵呵,那倒也不是。” 朱成笑道:“城里的确是安置不下这许多兵马,但是本县已命人打扫了驿馆,公子可以在城中休息。” “这样啊!” 刘闯想了想,便点头答应。 “子义,你和亥叔与吕先生,在城外扎营。 我带文向和元绍,领骑军入城……若有什么需要,就让人与我知晓,我会设法请朱县令帮忙。” 太史慈和管亥相视一眼,点头答应。 刘闯又吩咐几句,便命人护送车仗,随着朱成缓缓进入县城。 这朱县令非常热情,一路上滔滔不绝。 在驿馆中安顿下来之后,又邀请刘闯前往县衙里赴宴。 刘闯不好推辞,只得答应下来。 此时,天已经不早,刘闯让徐盛和裴绍两人在驿馆中负责警卫,而后就带着黄劭,准备赴宴。 哪知道,在半路上黄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。 “公子,我有件东西忘在车上,先回去取来。” “很重要吗?” “是我亡妻留下来的物品,我一直戴在身边……刚才走的匆忙,以至于落在了车上。” 黄劭早年曾娶妻成家,后来家道中落,妻子病亡。 黄劭对亡妻颇为怀念,故而把亡妻当年留下来的一枚簪子随身携带,甚至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。 这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! 刘闯心里念叨了一句,并没有阻止他,而是任由黄劭前去。 黄劭匆匆回到驿馆,便直奔马厩。 那马车还停留在马厩外面,他跳上车,钻进车内,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香囊,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,贴身放好之后,复又从车子上下来。这时候,从马厩里走出来一个马夫。他个头不算太高,也就是在175公分左右,黑面长身,板肋虬髯,形容甚伟。 手里,拖着一口铡刀,一身灰色襜褕,腰系一根巴掌宽的系腰大带。 他看到黄劭,先是愣了一下,旋即露出惊喜之色。 不过,黄劭是背对着他,故而并未留意。他取回了簪子,放下了心。便准备赶去县衙陪伴。 就在这时候,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强压着惊喜的低沉声音:“前面那人,可是黄公美?” 公美,是黄劭的表字。 《小尔雅》中有记载:劭,美也。 不过,黄劭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他的表字,除了几个身边亲信,根本无人知道他名叫黄公美。 故而听闻这熟悉的称呼,黄劭激灵灵一个寒蝉。 他猛然回过身。顺着声音看去,就听哐当一声响,那黑面大汉手中的铡刀一下子掉在地上。 “黄公,真的是你?” “元福?” 黄劭看清楚那黑面大汉的长相之后,也是大吃一惊。 他快走两步。来到大汉身前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我前些日子会寨子,只看到一些老弱妇孺在那边。他们说,你已经走了,还有人说你已经死了……你怎么会跑来这里,在驿馆做事?” 黑面大汉很激动,虎目中闪动泪光。 “当初我得到黄公消息。就准备返回山寨。 可是那何仪何曼兄弟却欺上门来,强行并走人马……我随竭力阻拦,可黄公不在,那些人便想着改头换面。另谋出路。无奈之下,我只好带剩下的人回到山寨,可是寨子里粮草告罄,我只好有带着大家出身寻找出路……一月前。我们在慎县城外遭遇伏击,几乎全军覆没。 不少兄弟被送来汝阴关押。我带着剩下的几十个兄弟混入城中,想要劫牢…… 可是城里守卫太过严密,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。所以我让大家散开,在城里找些活计,我则混入驿馆,在这里做马夫。对了,黄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为何会出现在这汝阴县城之中?” 黄劭闻听,不由得扼腕长叹。 他轻声道:“我是随公子前来。” “就是你信里说的那个中陵侯之子?” “正是。” 黑面大汉忍不住问道:“那人究竟如何?竟使得黄公你抛家投奔?” 黄劭微微一笑,“公子远见卓识,他之前就预料到,何仪何曼必不是曹操对手,才劝我留下。 我本想为大家某一条出路,没想到…… 对了,你去召集一下人,就说不必担心。待会儿我去县衙,与公子把情况说明之后,让公子出面求情。想来这汝阴县令,会卖公子一个面子。等大家都出来了,咱们跟随公子离开。 我已经去过山寨,把寨子里的人都带出来,如今就在城外军营。” 原以为,黑面大汉会很高兴。 哪知道这黑脸大汉听完之后,却浓眉一蹙。 “你是说,今天那汝阴狗官在县衙里设宴邀请的,就是你说的中陵侯之子吗?” “是啊。” 黑面大汉脸上,顿时露出一抹冷笑之色。 “若是如此,我看黄公你还是别去了。” “此话怎讲?” “我今天留意到,城中兵马调动极为频繁。 你知不知道,县衙里面,至少埋伏了三百巡兵。其他人则全部被调往城门,做出死守的准备。 我看,那狗官不是要设宴招待,而是想要将你说的那位中陵侯之子斩杀。 黄公,咱们赶快走吧……你现在离开,还有一线生机。若是走的晚了,恐怕有性命之忧。” 黄劭脸色顿时大变,脸上更是阴晴不定。 怎么会这样? 好端端,子山已经报上了公子家门,为何汝阴县令还要陷害公子? 难道说……曹操并不希望公子前往许都?似乎也不应该,按道理说,曹操还不知道公子回乡的消息,怎可能加害公子性命? “黄公,事不宜迟,咱们走吧。” 黄劭看着黑脸大汉,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,“元福,咱们往哪里走?” “我们进山。” “还像以前那样子打家劫舍,做一辈子山贼? 到头来,也就是和那刘辟龚都一样,最后难有好结果……元福,你可知道我为何选择跟随刘公子?因为他从不会因为你我黄巾出身而有歧视。他的叔父,就是当年纵横青州的渠帅管亥。公子本人,虽封家难自幼离家,可毕竟是皇亲国戚,中陵侯刘陶刘子奇的唯一血脉。 我投奔他,就是为了给大家谋一条出路,别一辈子到死,还要顶着一个山贼之名。 你我都好说,可是那些孩儿们呢? 所以,不管怎样,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了公子离开……城外那些老兄弟们刚吃了一口饱饭,满心希望过上稳定生活。这是咱们最后一个机会,我不能离开,便死也要与公子同行。” 黑面大汉听罢,陷入了沉默。 半晌之后,他轻声道:“黄公,这位刘公子,真能不嫌弃咱们出身吗?” “当然!” “你觉得,他能成就一番事业?” “呵呵,我相信,这次不会选错……” “那好,我跟你干了!”黑面大汉一咬牙,恶狠狠道:“从长社之战以后,我便跟随黄公你,既然黄公你决定要赌一回,我怎能落于人后?不过,驿馆外已经被人监视,只要有半点异动,就会惹来兵马围攻。黄公最好想个办法,能尽快通知那位刘公子……我去召集人手,把城中粮仓点了。到时候大火一起,城中必然混乱,大家乘势而且,说不定能挽回局势。” 黄劭连连点头,“元福,倒是长进不少。” 他想了想,从怀中掏出一条黄色头帕,递给周仓。 “你找个可信之人,让他出城找管亥将军……把城里的情况告诉他管亥将军,他定有主意。” “好!” “那咱们分头行事,大家的前程就赌在今晚,我去找文向商议,而后前去县衙,陪伴公子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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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i185210119 发表于 2013-7-3 21:54 只看TA 120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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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生不能同衾,死同穴 县衙堂上,灯火通明。 汝阴县令朱成满面春风,举觞请酒,谈笑风生,一派名士风采。 只是刘闯却觉得,这家伙似乎是在没话找话。别看他谈古论今的滔滔不绝,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。 堂上,还有五六个官吏作陪。 那坐在朱成下首的人,名叫陈来,是汝阴兵曹。 看他表情,好像有些紧张。虽然竭力做出一派轻松之色,但目光闪烁,显然是心里有事。 “孟彦,听说你这次借道,要回颍川?” “正是。” “不知孟彦颍川可还有亲人?” 刘闯微微一笑,“先父被奸臣所害,后家中遭逢变故,举家被害。 幸得家中叔父舍命相救,我这才得以活命。说起来,而今在颍川,恐怕已没有什么亲人了。” “原来如此!” 朱成露出惋惜之色,可刘闯却分明看到,他长出一口气。 心里顿时有一丝警惕,不过表面上他并未流露出来。他隐隐觉得,这个朱成很热情,热情的有些出乎刘闯的想想。也就是说,他的这种热情很不正常,让刘闯心里,感到了疑惑。 “来来来,请酒。” 朱成再次起身邀酒,刘闯也不客气,举杯表示感谢。 这时候,就见黄劭从外面走来。 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,看上去非常平静。 刘闯笑道:“老黄,怎么去那么久,东西找到了吗?” “谢公子关心,找到了!”黄劭说话间,露出一抹尴尬之色,“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。以至于来的晚了,还望公子见谅。” 朱成眉头一蹙,露出一抹厌恶之色。 所谓肚子不舒服,就是出恭的意思……在这种满堂高士之地,谈论这种粗俗的事情,的确是有些大煞风景。刘闯眼睛微微一合,旋即笑着道:“既然如此,还不赶快自罚三杯,与诸公请罪。” 黄劭连连答应。向众人道歉,连饮三杯。 朱成等人似乎并不在意,待黄劭吃下三杯酒之后,便不再理睬。而黄劭径自来到刘闯身后,撩衣跪坐。只是在低头坐下的一刹那。他压低声音道:“屋外有刀斧手埋伏,公子要小心。” 刘闯脸色不变,神情自若。 其实,内心里却感到无比惊讶。他早就看出朱成有些不太正常,热情的有些过分。只是,他并未想到朱成要杀他,所以心中虽然警惕。但并没有想太多。可现在,黄劭突然间一句,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。他不知道黄劭是在县衙里发现了刀斧手,还是在县衙外听到风声。 如果是在县衙外。那驿馆方面必然已经做了准备。 可如果是在县衙里面……刘闯倒是不担心自己,他最担心的,还是在驿馆里的麋缳等人。 黄劭轻轻咳嗽一声,刘闯回头看去。 就见黄劭双手相叠慢慢放在肚子上。他立刻明白黄劭的意思,这是要他把心放进肚子里面。也就是说。驿馆那边已经得了风声,徐盛等人也做好准备。那么接下来,就是眼前麻烦。 这老黄,倒是有胆量! 明知道有危险,还跑来通风报信。 刘闯嘴角微微一挑,露出一抹淡淡笑容。 黄劭看到那笑容,也就知道刘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当下,他微微向后挪了一点,朝站在两边的两个扈从看了看,手上做出一个警戒的手势。两个扈从一怔,立刻明白了意思。 “朱县尊,刘某远道来投,得县尊厚待,荣幸之至。 来来来,我满饮此杯,权作对县尊的感激,诸公,请酒。” 刘闯说着话,便举起酒杯。 他绕过桌子,一桌一桌的与人敬酒,都是一饮而尽,透出豪迈之风。朱成见刘闯如此做派,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古怪笑意。他朝着那兵曹陈来看了一眼,就见陈来脸上的紧张之色消失不少。陈来点点头,一只手握着酒杯,一只手便放在桌案下,不动声色的坐在酒案之后。 刘闯连饮十余杯,胖胖脸上,露出熏熏然。 他脚下显得有些踉跄,一步三晃便来到朱成案前,“朱县尊,请满饮此杯。” 朱成站起来,笑着饮下杯中酒。 哪知道刘闯喝完酒之后,身子一晃,险些便栽倒。朱成本能的身手搀扶,刘闯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。 他正要开口,忽听外面一阵骚乱。 “不好了,粮仓起火!” 汝阴县城西北角突然窜起冲天烈焰,引得整个县城出现骚动。 不过在这个时候,恐怕大多数人都没有把这把火和刘闯联系在一起。就算是朱成,听闻粮仓起火的消息之后,也没有第一时间和刘闯联系起来,而是想要走出去查看和询问情况。 哪知道,他刚要走,却发现刘闯死死攫着他的胳膊。 那只大手好像铁钳一样,将他紧紧抓住。 “刘公子,你这是何意?” 朱成激灵灵打了个寒蝉,脱口而出问道。 不等他话音落下,刘闯猛然抬脚,把面前的食案一下子踢飞出去。沉甸甸的食案,是朝着兵曹陈来飞去。那陈来吓了一跳,本能的闪身向后躲避,就听蓬的一声,食案落在桌上,把那张桌子顿时砸翻过来,杯盘酒水菜汤洒了一地,那食案下面,露出一口明晃晃的钢刀。 “朱县尊,何不把你埋伏在外面的人叫出来。” 刘闯脸上酒意全无,取而代之的是浓浓杀机,显得格外狰狞。 朱成心叫一声不好,可没等他开口,就听大堂外的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一队刀斧手冲进来,但看到朱成被刘闯掐着脖子,而刘闯两名扈从。已保护着黄劭退到刘闯身后的时候,一下子都呆愣住了。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:大堂上只要有动静,就立刻一涌而上,不给刘闯机会,乱刀将之砍死。 可现在县尊朱成落在刘闯手中,他们又如何动手。 陈来狼狈不堪的爬起来,纵身就抄起钢刀。 “背主家奴,还不拿命来。” 他根本就没有理睬朱成的死活,健步拧身便扑向刘闯。 刘闯一手掐着朱成的脖子。另一只手空空如也,显然是一个机会。朱成吓得发出一声惊叫,没等他开口喝止,却见刘闯弯下腰,右手一把就抓住了旁边的食案。几十斤重的食案。在刘闯手里好像根本没有分量。眼见陈来到身前,刘闯大吼一声,抡起食案,就狠狠砸下来。 东汉时的食案,大都是用实木做成,不但结实,而且很重。 陈来没想到刘闯在这种情况下来能做出反击。眼见那食案落下来,他举刀想要封挡,却听得咔嚓一声,他手里的钢刀。根本就拦不住那张食案。沉甸甸的食案劈在陈来的头上,刹那间脑浆迸裂。 “哪个敢动,我先杀了这狗贼。” 陈来的尸体,蓬的倒在地上。鲜血流淌一地。 刀斧手面面相觑,有些不知该如何时候。 就在这时。县衙大门突然哐当一声被人撞开,徐盛率领一队人马冲进来,二话不说,见人就杀。 “庭上哪个敢动,休怪我心狠手辣。” 刘闯厉声喝道,一把就将朱成拎起来,“我与你无冤无仇,为何要杀我?” 那只大手,死死掐住朱成的脖子。 百十斤重的身体,竟然被刘闯一只手拎起来,双脚离地。 朱成面红耳赤,说不出话来。 县衙内,喊杀声四起。 虽然朱成在县衙中埋伏了数百人,又如何能够与徐盛手下这一帮跟随刘闯转战千里的悍卒相比? 徐盛手持钢刀,逢人就杀,见人就砍。 一口钢刀在他手中幻化出重重刀影,已经群龙无首的刀斧手们,又如何能挡得住这般凶神恶煞。 只抵抗了片刻功夫,一个个就弃械投降。 “休要杀我,我投降,我投降。” 刘闯见朱成快要喘不过气,直翻白眼,手一松,朱成蓬的一下子就瘫在地上。不等他起身,刘闯抬脚落在他胸口上。黄劭从血泊中拾起那口钢刀,神色极为恭敬的递到了刘闯手里。 这时候,徐盛浑身是血,大步走到厅上。 他脚底下沾满血迹,每走一步,身后就会留下一个醒目的血脚印。 走到厅上,徐盛躬身行礼,“公子,县衙已经被我等占领,所有人员,都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。” “元绍呢?” “元绍在驿馆中保护三娘子…… 黄先生的部曲,已经前往城门,迎接子义将军等人入城。” 话音未落,汝阴城中,喊杀声四起。 “城破了!” 从县衙外,传来凄厉的叫喊声。 刘闯脸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,而朱成的脸色,顿时煞白。 “谁要你杀我?” “背主家奴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 朱成倒是个硬骨头,强作出一副强硬姿态,挣扎着想要起来。可刘闯踩在他胸口的那只大脚,好像一座山,压在朱成的胸口上,令他动弹不得。 “嘴还挺硬!” 刘闯突然一声冷笑,手起刀落,啪的用刀背抽在朱成的脸上。 这一刀下去,打得朱成满脸是血,牙齿也被打掉。刘闯也不理他,手中钢刀环指厅中官吏。 “我再问一句,谁知道他为何要杀我?” 几个官吏,面面相觑,谁也没有开口。 刘闯目光一冷,朝黄劭看了一眼。黄劭立刻明白了刘闯的意思,从一名扈从手里拿过钢刀,健步上前,一刀便把一个官吏倒在血泊之中。 “谁知道,他为何要杀我!” 刘闯一字一顿,脸上笼着着一层浓浓杀机。 徐盛和黄劭的目光,在几个官吏身上来回移动。 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不要杀我!”一个官吏再也无法坚持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颤声嘶吼道:“前几日朱县尊家中来了一个客人。后来公子派人前来报信。朱县尊的客人却说,公子是背主家奴,故而朱县尊才决定将公子诛杀……此事,与我等没有干系,还请公子饶我性命。” “那你可知道,那位朋友‘老大人’,叫什么名字,如今身在何处?” “我,我只记得。县尊那位朋友姓孙,好像是县尊的同窗。” 姓孙? 刘闯低头,看着满脸是血的朱成,突然微微一笑,“未曾想。朱县尊居然还是郑康成的门下……只是郑公如今身在高密,埋首经学,不愿招惹是是非非。县尊何不效仿郑公,独善其身?却偏偏要卷进我和刘备之间的事情。朱县尊,敢问孙公祐孙先生,而今可还在你府上吗?” “呸!” 朱成一脸狰狞,“公祐早已离开。你休想找到他。” “呵呵呵,你越是这么说,我就越是不相信……你,叫什么名字?” 刘闯用刀一指方才那个求饶的官吏。 “小吏。小吏名叫邓荣,是本县主簿。” “原来是邓主簿……想来你定是朱县尊的亲信,所以一定会知道,那位孙乾孙先生在何处?” “邓荣。尔敢!” 朱成瞪大眼睛,就要阻止邓荣。 哪知道。刘闯抬起脚,弯腰一把抓住了朱成的头发,拖着就往后堂走。 “公子,这些人……” “一个不留。” 刘闯头也不回,拖着朱成就走。 几个官吏吓得魂飞魄散,邓荣更连声叫喊饶命,可是徐盛等人哪里会容他们多说,手起刀落,将几个官吏砍死。惨叫声,传入朱成的耳朵里,让他感到无比恐惧。他双手抓住刘闯的手,一边踉跄走往后堂走,一边大声道:“背主家奴,你欲何为?” “老子若是家奴,全天下人都是家奴!” 刘闯一边走,一边沉声喝道:“这江山还是汉家江山,这天下乃是刘姓天下……我倒要看看,哪个敢要我做家奴?不知死活的东西,别人信口诬陷,你就深信不疑。还问我家中有没有人? 我告诉你,我父乃中陵侯刘闯,我乃淮南厉王刘长之后,济北贞王第十四世孙,哪个敢要我做家奴? 孙乾,你在哪里? 你不是仁义君子,你不是气量宽宏吗?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好友满门,被我一个一个杀死不成?” 伴随着一声惨叫,一个迎面跑来的婢女,被刘闯砍倒在血泊中。 刘闯拖着朱成走进后宅,在他身后,数十名如狼似虎的健卒紧紧跟随。 后宅里,传来一阵哭喊声。 朱成的家人,还有家中仆人被赶到了庭院里,一个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吓得面色如土。 “刘闯,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,杀你是我的主意,休要连累我妻儿。” 刘闯忍不住哈哈大笑,“朱县尊,你刚才一句一个‘背主家奴’叫的好不快活,怎地现在唤我名字?你既然要杀我,就要做好被我杀的准备。你杀我之前,就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。 我再问你一句,孙乾何在?” 朱成怒视刘闯,却咬着牙,不肯开口。 “那我问你们,孙乾何在。” 朱成的家人,你看我,我看你,一个个面面相觑。 “孙先生之前就住在西厢房里,刚才外面大乱,孙先生不知逃去何处,我们实在是不知道。” 刘闯厉声喝道:“孙乾,你还不肯出来吗?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这好友同窗满门被杀?” 庭院中,鸦雀无声。 刘闯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看来,你这位同窗是不肯顾你死活了。” 朱成面颊抽搐几下,猛然一扭头,不肯开口。 刘闯的目光,在朱成家人身上一一掠过,许久后他蹲下身子,仿佛自言自语道:“朱县尊,你知道吗?我真的是做不了坏人。如果我要是真的心狠,就让人当着你的面,把你老母少妻奸杀致死……好吧,我做不出这种事来。其实我知道,孙乾一定没有逃走,还躲在这县衙里。 我最后问你一句,你知不知道,他躲在何处?” 朱成眼睛一闭,一副慨然赴死之状。 刘闯眼角跳动了两下,猛然站起身来,“一个不留,斩草除根。” “喏!” 如狼似虎的健卒们蜂拥而上,就听一声声凄厉惨叫,朱成满门,连带奴仆婢女二十七人,被全部砍杀。 “这都怪你,我不想杀人,你却要做英雄。” “狗贼,我和你拼了!” 那朱成猛然爬起来,向刘闯扑去。只可惜,他手无寸铁,更比不得刘闯身强力壮,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。 “看住他,我要他和他的亲亲好同窗死在一起!” 刘闯是真的暴怒了! 来汝阴的时候,他并没有想过要杀人。原本想着,平平安安到达颍川,他就可以归宗认祖,暂时稳定下来。其实,从朱成骂他是背主家奴的时候,他就知道,这里面是什么人在捣鬼。 刘备的人! 肯定是刘备的人……朱成身在汝南,怎可能知道徐州的事情? 而‘背主家奴’这个名号,是出自麋竺,经由刘备传出。也就是说,如果不是刘备在捣鬼,就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。麋家、刘备……一路阴魂不散。老子都已经逃来颍川,你们还不肯罢休?最可恨的是,这朱成居然因为同窗一句撩拨,就对他动了杀心,一下子激怒了刘闯。 难不成,我不杀人,就以为我好欺负吗? 刘闯杀心一起,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,令人心惊肉跳。 “给我搜!” 他大吼一声,“我不信那孙乾能背插双翅逃走,他定然躲在县衙,给我一寸地一寸地的搜。” 朱成此时,恍若丢了魂魄一样,呆愣愣看着身前一具具没了声息的尸体,热泪泉涌而出。 不错,他是听信孙乾的话,但却没想到,万无一失的安排,怎么会变成这个局面? 按照他和孙乾的设计,先把刘闯诳进城里,而后在县衙里设宴,让刘闯失去警惕之心。孙乾对他说过,刘闯此人,凶残成性,杀人如麻。不过他武艺高强,必须要小心行事。所以朱成就想着,把刘闯灌醉之后,将他乱刃分尸。却不想刘闯先发制人,更没想到,他会如此凶残。 “公子,这里好像有状况。” 刘闯大步流星上前,扈从手举火把,紧紧跟随。 在庭院一隅,两颗大树之间,有一座枯井。若不仔细查找,还真就不容易发现它的存在…… “公子,井里好像有人。” 哈,居然躲到这里,你孙乾以为自己是陈后主吗? 刘闯走过去,取来一支火把,丢进枯井中。这枯井呈瓮形,肚大口小。火把丢进去之后,刘闯立刻发现,紧贴在井壁阴影中的孙乾。他好像一只壁虎,贴着井壁站立,一动也不动。 刘闯沉声道:“孙公祐,别再藏了,我已经看到你了。” 孙乾依旧贴着井壁,没有动作。 “来人,给我把这口井填上……孙公祐你若再不出来,我就把你和你的同窗埋在井中,让你二人生不能同衾,死同穴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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